隋易的身影在前院忙前忙後,進行著物品分類的工作。
院子裡東西太多了,但以隋易的性格,既然人家塞進來了,斷然是不可能丟出去的。
所以,他打算連夜把東西收拾好,該放廚房的放廚房,該放地窖的放地窖,工程之浩大,隻怕是要乾到天明了。
正當他撅著屁股搬一袋大米的時候,眼角餘光卻瞄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前殿門口的功德箱.....好像滿了.....
隋易到這時候才發現,走近一看,才確認不是幻覺。
看著箱子裡塞得滿滿當當的銅錢,隋易心裡其實是有些高興的,隻不過也帶著幾絲不悅。
沒有人不喜歡錢,即便是出家人,未到徹底與俗世斬斷聯係之前,仍然會被金錢所左右。
隋易是一個窮道士,活了這麼多年也沒見到過功德箱被塞滿的情景,說不開心那是不可能的。
隻不過,這些人布施的原因卻不是因為對道門的崇敬,而是在報答他的斬妖之恩。
糾結了一會兒,隋易也想明白了,或許這便是人情世故。
出家人出世之前得先在紅塵中曆練,這錢既然收下了,將來縣裡要是再鬨妖怪,他隋易便再去擺平一回,也就算是還清了這一箱子的錢。
功德箱上麵還有一個拳頭大的錦袋,因為太大了塞不進去。
隋易將其拿起來,翻了個麵,發現上麵有一個大大的“梅”字。
他瞬間明了,指定是梅慶鬆留下的,生怕隋易沒發現,還把姓氏給繡在袋子上。
拉開一看,裡麵滿滿的都是碎銀子,估計比一箱子的銅錢加起來都多了不少。
“這個梅慶鬆啊,還真會做人。”
隋易拿著錢袋搖了搖頭。
一襲青衫推門而入,顏提生一進門就看到隋易拿著一個錢袋子發呆。
兩人一個對視,沉默了兩秒鐘,隻見隋易麵無表情的把手中的錢袋遞了過來。
“要不你拿點?”
聞言,顏提生哈哈大笑,瀟灑地大步邁入,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堆積如山的雜物,眼中滿滿的都是笑意。
看了幾眼,顏提生便來到正殿之下,用袖子扶了扶台階上的灰塵,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這已經是院子裡唯一一處能坐人的地方了。
隋易也撣了撣地上的塵埃,坐到顏提生的身邊。
雖然他和顏提生隻見過一麵,不過也算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了,他對這個讀書人印象還挺不錯。
“深夜上門,顏先生是有事?”
“無事,就想來你這看看,白天人太多了,我又回去了一趟,現在過來正合適。”
顏提生朗聲回道。
“你這挺好啊,清幽僻靜,依山傍水,是個不錯的去處,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麼好的地方呢。要是早知道,我就把私塾蓋在這兒了。”
顏提生此話明顯是在調侃,不過話語之中皆是善意。
隋易聞言也笑了,點頭道。
“我這的確不錯,不過你可彆想把私塾搬過來,前幾天有人打我道觀主意,一個個都被我種地裡了。”
兩人相視一眼,同時大笑。
閒聊之中,阿狗碾雞碾鴨碾到無聊了,於是乎便暫時放過了它們一馬。
轉而,它似乎對院內的陌生人感興趣,當即湊了過來,黑色的鼻子在顏提生的鞋麵上嗅個不停,時不時還會抬起好奇的狗眼打量著眼前的青衣書生。
顏提生伸手將阿狗抱了起來,湊到眼前仔細看了幾眼,滿意的點點頭。
“好狗!順天勢而生,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呼!”
麵對顏提生對阿狗莫名其妙的誇讚,隋易就有點納悶了。
“什麼是順天勢而生?”他問道。
顏提生將阿狗抱在懷裡,白皙修長的手輕撫著狗頭,後者似乎頗為享受,活潑的性子也安靜了下來,眯著眼睛靜靜享受著撫摸。
顏提生回答道。
“相學一道,自古便有窺探天機的用途,對人對畜亦是如此,上古時期,人族與妖族並立與天地之間,那時候便有一偏門是相妖之術,小生博觀而約取,對此略知一二。”
聞言,隋易頓時一驚。
“你知道阿狗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