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易其實並沒有什麼東西可收拾的。
雖然明天將會是他幾十年來第一次走出水豐縣城,可在他心中卻不再有當初那般對於未知世界的恐懼。
此去便是要為丁洛報仇,不把豬玀山上的山賊連根拔起,他絕不善罷甘休。
將門板補好後,隋易親自下了一趟地窖,把先前百姓們送他的東西都搬了出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把將一塊臘肉掰下了部分,又弄了些大白菜塞進了阿狗的狗盆裡麵。
“我明天要出一趟門,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觀裡看門,不許出去亂跑,知道嗎?”
隋易摸著阿狗的頭,對其認真囑咐道。
也不知是不是聽懂了隋易的話,又或者是此狗天生就具有靈性,能夠感受到主人的情緒。
阿狗一雙烏溜溜的狗眼直直的盯著隋易,仿佛是在做著無聲的承諾。
“乖狗。”隋易笑著摸摸狗頭。
半個時辰後,一陣敲門聲傳來,旋即木門被人輕輕推開。
陳龍帶著幾個衙役走了進來,門外停著兩輛載貨的獨輪車。
“師傅,我來了。”陳龍上前抱拳拱手。
隋易點了點頭,旋即指著地窖口說道。
“這些都是鄉親們送的,山路不便,還得辛苦你們送回城裡,或許能用得上。”
昨晚山賊進城沿途放火,大多的糧油店和集市都被燒毀了。
而驚蟄剛過,糧食才剛剛種下去,一時半會兒也沒得收成。
如今,城內忙著處理屍體和安頓傷者,而最要命的一點就是糧食短缺。
隋易想到了,所以在回來之前特意找了陳龍,讓他帶幾個人上來一趟。
為的,就是把地窖裡的糧食送進城裡救急。
陳龍見到這麼多糧食,感激的看著隋易。
“師傅大慈大悲,我替水豐縣幸存的百姓們謝謝您!”
話畢,陳龍一撩下擺就要跪下。
結果跪到一半就被隋易揪了起來,旋即就是一個巴掌拍在頭上。
“大慈大悲說的是和尚,你個白癡。”隋易沒好氣道。
陳龍撓了撓頭,問道:“那...師傅,道士的該怎麼說?”
隋易被問的一愣,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詞彙來。
“少廢話,趕緊搬東西!”
眾人七手八腳的開始裝車,一直忙活了大半個時辰才把把東西全部裝好。
好在是陳龍帶來的推車夠大輛,否則還真裝不上這麼多糧食。
至於他們如何下山,隋易便不管了,隻是站在門口目視著他們緩緩推車離去便轉身回了道觀。
送走了陳龍,隋易便在正殿打坐誦經,似乎是要把接下來幾天的早課一次性補上。
上方,道君老爺泥像依舊靜靜地矗立在那裡,一雙半闔的眼睛仿佛悲憫的注視著世間的一切,而此時,卻又仿佛隻落在隋易一人的身上。
如果說,道士的誦經聲能夠直上九霄,傳入道君老爺的耳朵裡麵。
那麼此時隋易或許就是在和道君溝通著什麼,至於在說些什麼,那邊隻有當事人才知道了。
誦經聲不斷,從正午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清晨。
隋易停止誦經,半闔的眼睛緩緩睜開,眼神無悲無喜,卻又流露出幾分堅定。
“求道君保佑弟子此行降妖除魔,鏟奸除惡。”
話畢,隋易鄭重的對道君泥像行了一禮。
旋即,他將舊鐵鐧掛在腰間,輕裝簡行離開了小道觀,飄然下山。
此時天才蒙蒙亮,隋易便來到了水豐縣城。
踏入已經名存實亡的城門,裡麵就是隋易當初斬狼妖一戰成名的地方。
雖然才剛過去不久,可在隋易看來卻是物是人非。
隻因為如今水豐縣內已是殘垣斷壁,不複往日的熱鬨。
指尖從城牆的磚石上麵劃過,輕鬆的便刮下了一層煙灰,可見當日火勢猛烈,就連堅硬的城牆都留下了痕跡。
城內,已經有幾班人馬在那裡會合。
隋易打眼觀瞧,看見許多熟人。
一邊人數最多的是玄鶴門,領頭的人正是掌門的親弟弟薛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