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一般的營帳內,克萊因·維克托·奧古斯特的心正一點點變冷。
艾倫帶給他的消息,讓克萊因燃起了對圍攻戰的信心,可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瞬間澆滅了那小小的火苗。
大雨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現在仍未停息。
克萊因此刻已陷入泥沼,似乎再也無法爬起來。
他為了抓住這一絲獲勝的可能,克萊因幾乎算得上是傾儘所有。
“咯吱~”
食指關節捏的發白,他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能夠逆轉戰局,或許聽從父親的意見才是對的。
畢竟他的父親從未出錯。
“要認輸嗎……”
克萊因明白,他現在退下,退到羅妲鎮,他就還能體麵的交接權力,等待一位有能力攻下羅妲要塞的將軍或者是校官。
隻要不主動進攻,他就不算輸,至少沒有大敗一場。
就在克萊因下定決心之時,一個渾身都濕透了的人影闖入營帳。
他掃了一眼營帳裡的眾人,接著像是無視了眼前冰冷的空氣一般,端起一碗泛著熱氣的蔬菜濃湯喝了起來,喝完後他又狠狠插起一根香腸,胡亂咀嚼兩口就咽了下去。
是萊特·本·奧蘭特。
克萊因一時間呆住了,他認識的萊特從來沒有表現出如此無禮的一麵。
他從來都是一副認真到麵無表情的撲克臉,無論何時何地都是那種一絲不苟的家夥。
克萊因眼前的萊特似乎忘記了貴族禮儀,忘記了的習慣......
端起葡萄酒杯,將裡麵的液體一飲而儘,萊特長舒一口氣,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然而還沒完,他接著又將兩塊麵包撕開,浸入濃湯之中,大快朵頤起來。
與他相交多年的克萊因,見此情形似乎也明白了什麼,端起眼前的高腳杯,啜飲一口。
時刻關注著克萊因的軍官們也看到了這一情況,似乎是得到了許可一般,大家都開始默不作聲的享用起晚餐。
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但詭異的是,聲音並不顯得吵鬨。
軍官們哪怕已經大半天沒有進食,仍保留著最後的體麵,就好似這是最後一餐。
待到所有人吃的差不多了後,克萊因向著惴惴不安的眾人命令道。
“所有人都有。”
“是。”
“除了萊特上尉之外的其餘人立刻出去,堅守崗位。”
“是。”
結束了這令人折磨的一餐,全體軍官異口同聲的回答道,所有人整齊地放好餐具,十分有序地從營帳出去。
在這之後,萊特似乎也恢複了往日的冰冷,宛如萬年不化的冰山。
克萊因與其對視,他知道那個冷酷無情的萊特又回來了。
萊特似乎知道克萊因在想些什麼,聳了聳肩。
“畢竟人是很複雜的,不是嗎?”
“咳咳。”
“果然,還是平常的你看著順眼。”
克萊因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在掩飾內心的不安。
“說說吧,我想知道你要這麼做的理由。”
“這麼做的理由嗎?”萊特有些神情恍惚,不由得開始回想起那個還不到自己胸口的小家夥。
“.......”
時間回到前一天,等到萊特小隊抵達羅妲鎮的時候,艾倫·路德維爾這家夥居然已經開始指揮工人們重新修築炸毀的鐵路軌道。
眾人無不吃的看著這一幕。
“怎麼,你們好像很驚訝?”
“我說過的吧,我是土木工程隊,學校裡學的也是這個。”
哐啷~哐啷~
夕陽的餘暉灑在鐵軌上,讓冰冷的金屬泛起一抹溫暖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