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降神!”
天賦發動的瞬間,艾倫感覺整個世界像是被抽掉了一切顏色,化作一片冰冷的灰白。
耳邊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尖銳的警報、風雨的呼嘯,都仿佛隔了一層厚厚的毛玻璃,變得遙遠而模糊。
他漆黑的瞳孔最深處,那抹銀灰色的光芒驟然擴散,如同兩輪無機質的月亮,徹底吞噬了殘存的人類情感。
視野被海量的數據流徹底覆蓋,瀑布般刷新。
敵方七台阿爾特米斯動力爐輸出功率的細微波動,魔力回路中能量流轉的節點強度,關節驅動軸承的極限承載閾值,甚至不同駕駛員因腎上腺素飆升而急劇變化的心跳頻率和呼吸節奏……
一切的一切,都被拆解成最基礎的參數,冰冷地呈現在他眼前,無所遁形。
時間感被詭異地拉長,天空中飛舞的雨滴仿佛凝固,敵機的動作在他眼中如同笨拙的慢鏡頭回放。
他微微垂下視線,冰冷的目光穿透層層雨幕,投向下方已然化作一片焦土與火海的陣地。
那裡,是另一場更為原始、更為慘烈的廝殺。
哈羅德那台臨時拚湊、刷著粗糙迷彩的重裝型“短劍”,正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鋼鐵犀牛,發出沉悶如雷的腳步聲,每一次落地都讓殘破的地麵微微震顫。
“都給老子滾開啊啊啊!”
哈羅德狂暴的咆哮,透過擴音術式,竟短暫壓過了戰場上的喧囂。
他無視了像雨點般敲打在裝甲上的密集子彈,那些子彈撞擊在厚重裝甲上,發出叮叮當當的悶響,濺射出微不足道的火星。
他直接、粗暴地撞進了法蘭軍那幾輛看起來脆弱得像玩具模型的拉諾ft17輕型戰車隊列中。
雙臂猙獰的“炎獸拳套”爆發出熔岩般刺眼的赤紅光芒,灼熱的能量流如同兩條火蛇噴湧而出。
一輛戰車的履帶和負重輪接觸的瞬間,便扭曲、熔化,變成一灘冒著青煙的鐵水。
哈羅德毫不停歇,順勢揮出重拳,狠狠砸在戰車脆弱的頂蓋上。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中,整輛戰車如同被巨人踩扁的汽水罐,徹底癟了下去。
車頂艙蓋連同裡麵的乘員,在高熱能量的衝擊下瞬間汽化,連一絲慘叫都未能發出。
周圍的法蘭士兵驚恐地後退,試圖用步槍和機槍集火這個恐怖的鋼鐵怪物。
然而,一麵半透明、泛著土黃色微光的晶化屏障突兀地在哈羅德身前展開,將襲來的子彈儘數彈開,發出冰雹砸落般清脆而密集的碎裂聲。
屏障後方,馬迪爾中尉的身影若隱若現,他緊咬著牙關,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臉色因魔力急劇消耗而顯得有些蒼白。
維持這麵關鍵的防禦術式,對他而言是極大的負擔。
“三點鐘方向!那個該死的馬克沁火力點!壓製它,歐文斯!”希爾的聲音透過隊內加密通訊傳來,帶著一絲焦急。
她透過觀測水晶,敏銳捕捉到了側翼那個正在瘋狂傾瀉火力的威脅點。
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遠處一棟傾塌過半的建築頂端,一道幽暗的槍口焰一閃而逝。
歐文斯如同融入陰影的幽靈獵手,他那台經過特殊改裝、線條更為簡潔流暢的狙擊型“短劍”紋絲不動,仿佛與廢墟融為一體。
槍口噴吐出三道細長的火舌。
噗!噗!噗!
三發附加了【貫穿射擊術式】的特製魔導穿甲彈,幾乎不分先後,以超越音速的速度,精準無比地鑽入了那三名法蘭機槍手的眉心。
血花在他們驚愕圓睜的眼眸中悄然綻放,隨後,身體軟軟地癱倒在滾燙的機槍旁。
然而,法蘭士兵的數量實在太多了。
他們如同被捅了蜂巢的野蜂,悍不畏死地從四麵八方湧來,明晃晃的刺刀在爆炸火光映照下,彙成一片令人心悸的銀色浪潮。
震天的呐喊聲幾乎要撕裂雨幕。
維爾汀蜷縮在一處相對完整的斷牆後,快速操作著臨時修複、屏幕上還帶著裂紋的“渡鴉”觀測裝甲。
她將計算出的敵方迫擊炮陣地坐標數據,用顫抖的手指不斷發送給後方的師屬炮兵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