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石磨旁,陽光透過古樹的縫隙灑落斑駁光影。
葉玄上前兩步,粗布鞋底碾過地上的穀粒發出細碎聲響。“這位大嫂...”他刻意放粗的嗓音還是驚得農婦渾身一抖,手中木勺"當啷"掉進磨盤裡。
“哎喲喂!”農婦拍著胸口轉身,看到是個陌生壯漢,臉色才緩和些:“大兄弟你從哪冒出來的?這荒山野嶺的...”她粗糙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
葉玄故作憨厚地撓頭,另一隻手攤開,露出那枚流光溢彩的極品仙元石:“就想打聽個路...”
“這石頭怪好看的。”農婦接過仙元石,在衣襟上蹭了蹭,對著陽光眯眼打量:“是山裡頭撿的?俺家小子就愛搜羅這些...”
茅草屋的門簾突然掀起,帶著汗酸味的精瘦漢子大步走來。
他古銅色的脖頸還掛著未擦淨的獸血,腰間彆著的柴刀磨得發亮。當目光觸及妻子手中的石頭時,瞳孔驟然收縮。
“仙師恕罪!”漢子一把奪過仙元石,雙手捧還給葉玄時,指節都在發抖。轉頭對妻子厲喝:“還不滾去煮飯!”那農婦被吼得愣住,嘟囔著撿起木勺往灶房走去。
低矮的茅屋內,曬乾的草藥味混著熏肉的煙味。漢子用袖子使勁擦了擦榆木凳:“仙師您坐...”他佝僂著腰,喉結不斷滾動。粗陶碗裡的涼水映出扭曲的麵容,水麵因他顫抖的手蕩起漣漪。
透過窗欞,能看到那農婦正扒著門框偷看,被漢子瞪了一眼才縮回腦袋。
“這裡具體是什麼地界?”葉玄單刀直入,刻意壓低的嗓音在屋內回蕩。
精瘦漢子搓著布滿老繭的手掌:“回仙師,這兒是臨仙鎮地界最偏的犄角旮旯。”他說話時眼睛始終盯著地麵,不敢與葉玄對視,“往東走三百裡才能見到鎮上的青磚牆。”
葉玄指尖輕叩桌麵,那枚極品仙元石在木紋上滾了半圈:“你是在何處見過這等物件?”
“二十年前...”漢子突然抬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追憶,“在落鳳坡那邊遇著位白衣仙師。”他比劃著,“那位給的石頭沒您這個亮,說是...說是修煉用的寶貝。”
灶房傳來鍋鏟碰撞的聲響,伴隨著農婦刻意壓低的嘀咕。漢子突然起身,從牆洞摸出個破舊的布包。解開時抖落不少陳年積灰,裡麵裹著張泛黃的獸皮。
“臨仙鎮的方位...”他粗糙的手指在獸皮上摩挲,最終停在某個墨跡模糊的標記處,“這兒。要過兩座鐵索橋,穿過黑霧穀...”指甲在皮麵上劃出蜿蜒路線,沿途還標注著"瘴氣林"、"食人潭"等駭人地名。
葉玄注意到漢子右手小指缺了半截,傷口早已愈合成紫黑的肉疙瘩。當對方指著某處懸崖時,那道傷疤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多謝。”葉玄收起獸皮圖,起身時茅草屋頂堪堪擦過他發梢。
茅草屋內,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光影。
葉玄起身時,粗木凳子發出"吱呀"的呻吟。他手掌一翻,掌心多出一塊黃澄澄的金錠。漢子的眼睛瞬間瞪大,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這...”漢子剛開口,就見葉玄隨手將金錠按在榆木桌上。沉重的金錠竟在木質桌麵上壓出淺淺凹痕。
葉玄大步邁出門檻時,草簾被帶起的勁風撕開一道口子。院裡的母雞"咯咯"驚叫著四處逃竄,揚起一片塵土。
“轟!”
原地突然炸開直徑丈許的土坑,葉玄的身影早已化作殘影消失在山路上。沿途的碎石枯枝被氣浪掀飛,在後方拖出長長的煙龍。
途經的村落裡,正在耕作的農夫們隻覺頭頂刮過一陣颶風,抬頭時隻見一道模糊的人形輪廓劃破長空。
“神仙啊!”白發老農"撲通"跪倒,額頭重重磕進泥土。
黑霧穀入口處,兩座鏽跡斑斑的鐵索橋橫跨深淵。
葉玄踏足穀地的刹那,所有蟲鳴鳥叫戛然而止,仿佛有張無形的巨口吞沒了所有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