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看著酒箱上的‘霸’字，寫的果然霸氣。伸著拇指道：“田總，這樣的酒還沒朝外賣，你就能弄出來，有本事！”田起道：“這叫啥本事。造酒不就是給人喝的嗎？我跟廠長說了，就是讓咱們內部品嘗的，喝了以後，還可以提意見呢。”
他又指著酒對八戒道：“我帶兩箱酒，一箱是送你老兄的，一箱留我們中午喝。”八戒道：“太客氣了，我哪能要你的酒。”田起道：“我是真心實意。豬老兄，你要是見外，就等於看不起我！”八戒不好意思道：“那、那讓我沒話說了。”
八戒帶他們一起來到酒店大堂，八戒對李晴道：“來了幾個朋友，安排到天蓬廳怎麼樣？”李晴道：“天蓬廳被訂過了。”八戒道：“那就淨壇廳？”李晴道：“淨壇廳也訂了。”八戒道：“那佛影廳、雲棧廳，不會都訂了吧？”李晴道：“雲棧廳吧。”八戒對田起道：“也行、也行。反正人不多，能坐下吧？”田起道：“能坐下。就我們幾個，沒其他人了。”李晴道：“十個人的位子哩，寬綽有餘。”
田起問八戒：“這餐廳名字是你起的吧，我怎麼覺得耳熟？”八戒搖頭道：“哪是我起的？你沒來過，當然不知道。前幾年不是搞豬八戒旅遊圈嗎？這是縣裡的幾個文人，按照我們師兄弟緣分起的名，還有猴哥的花果廳、大聖廳，沙師弟的卷簾廳、悟淨廳，多著呢。每個廳都有一段故事哩！”
田起誇道：“有意思，怪不得人都說好。”八戒突然臉色變了，道：“還好呢，好個屁？好那是前幾年。後來換了個縣長，就沒人管旅遊圈的事了。佛影山到處都是宰客的，誰還敢來旅遊？這個旅遊圈算是被這個縣長搞砸了。”
田起聽他怪起了縣長，就不再提這個話題。對身邊的一位道：“梅總，你不是來過的嗎？知道雲棧廳吧，帶他們先過去。我跟豬老板點菜。”梅總答應，讓駕駛員搬了一箱酒，帶他們去了餐廳。
田起掏出一遝人民幣，遞給李晴道：“菜由豬老板點，錢先押在這裡，多退少補。”李晴正要收下，八戒攔著田起道：“我說過話了，今天我請客。”田起推搡著道：“今天必須我請客，下次算您的行吧？”說罷，把錢往櫃台上一甩，強拉著八戒走了。八戒回頭對李晴道：“你安排幾個招牌菜，馬上就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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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後樓雲棧廳，大家還是推八戒坐了上位。八戒覺得時間還早，喊服務員要了一壺好茶，大家吃茶聊天，談笑風生，放鬆了情緒。八戒又問了幾位經理具體生意情況：原來車經理是倒弄煤炭生意的，靠給化肥廠送煤，發了財；梅經理是搗弄化肥的，跟化肥廠的領導有相當關係，拿著批條就能賺錢；還有一位是客運公司的費經理，跟上麵交通部門有親友，不僅自己有幾輛車跑客運，還能幫助彆人批線路掙錢。
八戒聽了他們互相介紹，捧場道：“你們都是乾大事的。不過，我聽著有些彆扭，幾個經理是不是搞錯位了？”
幾位覺得詫異，忙問道：“什麼錯位了？”八戒道：“你看，車經理應當搞客運的呀，卻倒弄煤；梅經理應當搞‘煤’的，卻去搞化肥；費經理才應該搞‘肥’的，卻搞了客運。不是錯位嗎？”說得幾位經理笑了起來。
田起道：“豬老兄挺幽默，我以為啥錯位了呢！”八戒道：“開個玩笑而已。”田起道：“上一回，我們去你的小吃店找麻煩，我記得你是把我們四個人的姓編連在一起，叫什麼‘天羅地網’，是吧？”八戒道：“對對對，當時我看你們陣勢不小，又喊著田組長、羅主任的，才想起這句話。你還記得？”田起道：“咋不記得？小鬼撞到閻王門上去了，自討晦氣。”八戒道：“過去就彆提了。哎——他們幾位怎麼樣？”
田起笑了，道：“你老兄不比我還清楚。聽說羅彪被你搞慘了，到現在不敢露頭。防疫站迪股長也不來查你們了。”
八戒瞅著他道：“我倒是想問問，你們當時怎麼想起來乾那事，能弄幾個錢？”田起道：“都是羅彪的主意，他是工商局的臨時工，一般人都認識他。我當時年輕，也沒想那麼多，就是跟著詐幾個錢，弄場酒喝。”
八戒道：“這麼說，你們也曾經得手過？”田起道：“查的都是無證的小店，除您之外，都能得手。小商小販都認識鷂子眼，多少罰他們一點，沒有不給的。”八戒道：“這個鷂子眼，真坑不少人。你們還有來往嗎？”田起道：“早就不來往了。不是跟你說嗎，他現在基本不出門。”
八戒歎口氣道：“他這輩子就沒乾過好事。開個雞行、魚行，也敢摻假。”田起道：“說起來假，也不是哪一個人的事，現在假的東西太多了，煙、酒最厲害。你開酒店的應該知道，收齊河王空酒瓶子的多吧？”八戒點了點頭。
田起認真地道：“他們收了都是賣給造假酒的。這叫老瓶裝新酒，真瓶裝假酒。老總最頭痛的就是這件事，跟縣裡打假辦組成聯合調查組，幾天就查出好幾家。有的查著他還不買賬哩——他說裡麵裝的也是真酒，不能算假酒。”梅經理道：“也有道理呀，隻不過不是原來的酒而已。”
車經理道：“彆說煙酒了，化肥、種子這麼重要的東西，他們也敢賣假的。也查出來不少，這不是明目張膽的坑老百姓嗎？”費經理道：“這也怪太開放了。工農兵學商，一起來經商，都想發財。可錢哪那麼好掙呀？隻有造假搞偽劣。反正查不著就能搞到錢。”
梅經理道：“查能查幾個？隻要不出人命，打假辦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車經理道：“還指望打假辦呢，齊安出了一個假的‘打假辦’，掛牌辦公竟然半年多，才被查到。報紙上都登了，不是笑話嗎，政府的人乾啥去了？”梅經理道：“也許就是這些假‘打假辦’的人看真‘打假辦’不作為，他們才又成立一個呢。”
八戒聽他們談論時弊，突然問道：“哎哎——彆光說人家造假，你們不也搗動糧食、化肥，煤炭嗎，你們就沒有賣假貨？”幾位經理一起道：“我們，怎麼可能呢？”田起道：“糧食是造酒的，好糧食又怎樣？再好的糧食，沒有人他們廠裡會收嗎？沒有相當關係，那是進不去的。還假貨哩！”
梅經理道：“我經營的是咱們縣化肥廠的化肥，親友在裡麵掌權，怎麼會搞假的呢？”
車經理道：“化肥廠用煤才得是好煤哩，不達到標準是不行的。雖然靠的是關係，但是如果質量差，驗收這一關也過不去。”
八戒點頭道：“做生意確實不容易，看來都得靠關係。不簡單、不簡單，你們也算是齊興縣手眼通天的人物。”田起道：“我們哪敢跟豬老兄相比，你一個外號——豬八戒，連一般的神仙都不在話下，彆說凡人了！”八戒瞪著眼道：“什麼叫外號，你以為我名字是假的？”正是：
過去冤家不記仇今日專來交朋友
談的雖是生意經不知到底啥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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