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大爺隻顧跟單組長理論,沒想到老肥已經偷偷地走到他身後,上去奪下他手中的鐮刀。莊大爺哪肯罷休,不顧一切地想要抓回來。兩個人互不相讓,打得不可開交,嚇得街上的人紛紛後退。老肥揮舞著鐮刀邊打邊走,然後瞅個機會,一轉身跑了。莊大爺哪能追上,隻跟了幾步,便停了下來。回頭一看,高翠蘭已經被人架走了。
莊大爺氣喘籲籲轉了回來,罵道:“活土匪,真是活土匪。”他氣憤不過,大聲喊了起來:“搶人了,青天白日搶人了,麻湖集還有王法嗎?”街上的人都看著他,有人勸道:“胳膊拗不過大腿,你恁麼大年齡,也彆氣了。”也有人道:“跟他們講什麼理,他還要連你抓呢!”
莊大爺氣得直喘粗氣。還有人問道:“這個女人真是特務嗎?”莊大爺道:“什麼特務?她就是個道士。現在不是不讓信教了嗎?在我們生產隊裡,叫我看著她乾活。這個姓單在沒安好心,三番五次去找她的麻煩。剛才你們沒聽說嗎?姓單的搶了她的寶貝銅鏡,還誣陷她是特務。不論怎麼說,道士也是人呀,哪有這麼欺負人的?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不行,這事不能算拉到,我得去找他們。”
一個認識的老頭攔住道:“老哥,彆太固執了。你一個人找他們有什麼用,弄不好還得挨頓揍。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要想找他,你趕緊回家搬兵,叫你們書記、營長來找。”莊大爺想了想:“對呀,他們叫我看著的人,眼睜睜地搶走了,我得回去跟他們講。”於是菜也不賣了,拉起板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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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大爺回到村裡,先找到吳營長,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吳營長吃了一驚,立即跟莊大爺一起來到吳書記家。莊大爺把前後經過又說了一遍,吳書記也十分氣憤:“上次在大隊部,他故意找茬,就要把這個姓高的帶走,我覺得他沒安好心。”吳營長道:“在場的人都能看出來。”
吳書記問吳營長:“你說怎麼辦吧?”莊大爺道:“還能怎麼辦?再怎麼說,高翠蘭也是咱們村裡的人了,不能任人欺辱。我是出不了這口惡氣,組織咱們的人,找他講理去!”
吳營長想了想,道:“這樣不好,現在牽涉到他們抓了一個外地人,正借口破獲間諜特務案件,才帶走的高翠蘭。您跟他吵幾句無所謂,如果我們帶著人去鬨,那就是政治事件了,等於往他槍口上撞,咱們占不著理。”
莊大爺一心想著帶人去大鬨一場,沒想到吳營長不同意。他問書記、營長:“那你們說怎麼辦?”吳營長道:“您不要著急,這個特務案肯定是假的,我們心裡都有數。這樣,我已經想好了,我先打個電話,就說您莊大爺回來後,經過組織批評,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要去跟他賠禮道歉呢。”
莊大爺氣的撅著胡子道:“你胡說什麼,誰給他賠禮道歉?”吳營長道:“怎麼聽不明白,這不是借口跟他打個招呼嗎。不然我怎麼能說上話?你就是真要去,他會叫你去嗎?”莊大爺道:“那——你啥意思?”吳營長又道:“順便探探他的口氣,問問他審的怎麼樣了,然後再表個態。”
莊大爺冷冷地問道:“表什麼態?”吳營長道:“堅決支持單組長的革命行動,我們村裡出了特務,全體乾部群眾都非常震驚。如果能證明這個人是間諜特務身份,首先讓我們吳家大隊拉回來批鬥。但是,如果不能證明她是特務,千萬不要打殘了,我們還要把她拉回來繼續勞動改造呢。”
莊大爺這才道:“明白了,你是圈著彎給他個警告?”吳營長道:“給他提個醒,防止他胡作非為。然後我再到指揮部去。那裡有咱們大隊的幾個人,問一下情況,到時候見機行事。實在不行,我就去找馬主任,看他怎麼說話。”莊大爺隻得歎氣道:“咳,我本想帶人鬨他一場的,照你這麼說,那就算了。這事就交給你辦,我在家等消息。”
吳營長立即趕到大隊部,打了幾處電話找單組長,又托接電話的熟人到處找,可是都找不到他的人。隻得騎自行車趕到了公社。
再說單組長把高翠蘭帶回指揮部,這裡本來是一所小學,學校搬走了,老房子沒拆。指揮部加高了牆頭,稍加修整,臨時設在這裡。
在後院的角落裡找一間小屋。這是原來住校老師自己蓋的房子,又矮又小。把她單獨關在裡麵。叫大個在門口看著,自己去看那個外地人審的怎麼樣了。
指揮部專門關人的屋子裡,那個外地人已經被綁在了椅子上,垂下了頭,緊閉著雙眼。單組長看他衣服上有血痕,臉部也帶著傷。便上前試了一下他的鼻息,罵道:“你們幾個憨貨,怎麼打這麼狠?”
一個拿著黑紅棍的民兵對單組長道:“這個人不經打,才幾棍就睡地上不吭聲了,我才把他弄起來捆椅子上的。”單組長道:“光知道打,問到口供沒有?”那民兵道:“屁口供,他說的話我都聽不懂。你不要先給他點顏色看看嗎?”
單組長站起來對屋裡的人道:“行了行了,不能再打了。沒有口供打死了怎麼辦?等他醒過來先問口供。無論如何,得想辦法問出他是怎麼當上特務的。”屋裡的民兵道:“是!”
單組長又來到關高翠蘭的那間小屋,大個給他開了門,他拉亮燈,見屋裡空蕩蕩的,隻有一張破席。高翠蘭正盤腿坐在那張破席上,緊閉兩眼,雙手合十,似乎在念經。
單組長叫大個搬兩個凳子過來,放在屋裡,然後把他帶到門口,囑咐道:“我在這裡審這個女特務,涉及秘密,你就在這外麵看著,無論誰來找,都不要開門,也不要講我在裡麵。”大個道:“明白。”
單組長關上了門,進到屋裡,對高翠蘭道:“男的跟女的就是不一樣,女的還是要照顧的。那個男的拉回來已經打個半死了。隻要你聽話,我不會叫人動你一手指頭。過來吧,坐板凳上說話。”高翠蘭沒有理他,繼續念經。
單組長卻沒生氣,坐在了她對麵,道:“看你細皮嫩肉的,我也覺得怪可憐。其實你不知道,我也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我才不想難為你呢。你自己過來,還是要我抱你過來?”
高翠蘭一聽這話,猜想他要耍流氓。冷靜地道:“我們修道之人,都懂得順其自然,想得開。本來就將生死置之度外,既然你想要我的命,貧道也隻能以死相拚。”
單組長兩眼貪婪地盯著高翠蘭,獰笑道:“嗨呦,小美人還會發飆哩。瞧你說的什麼話,我要你哪裡不好,為啥非要你的命?”高翠蘭沒聽懂他的話,理論道:“你是個當官的,本應該為老百姓做點好事,可你卻三番五次、無中生有地栽贓一個無辜的人,不是想害我是乾什麼?”
單組長拍手道:“說得好。你還自稱無辜的人?那我也告訴你,自從你謊報年齡欺騙我,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叫誰看,你也頂多是十八加十八,三十多歲的年齡,非說自己年齡大。你表麵裝得老實溫柔,背地裡卻反動透頂。不僅偽裝的好,而且善於演戲,反正你們搞間諜的都會這一套。其實你不但年齡假、身份假,說不定你性彆也假呢!”
高翠蘭聽出他弦外之音,簡直不可理喻。聯係他說的上一句話,“我要你哪裡不好,為啥非要你的命?”才明白這個無恥之徒的卑鄙目的。他是想從精神上先摧垮自己,然後屈服於他,任他胡作非為。想到這裡,怒不可遏,睜開眼睛罵道:“畜生,簡直是個畜生。我活了這麼大年紀,從沒有見過你這樣的無恥之徒!”
單組長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嬉皮笑臉道:“還罵我呢,不信,你敢讓我看看嗎?”說著,走上前來,把手伸向高翠蘭的胸部。高翠蘭沒想到他這樣無恥,驚慌地的向後退時,突然右手在牆根上碰到個東西,轉臉一看竟是一塊磚頭。再也顧不得其他,抓起來朝單組長砸了過去。隻聽單組長“啊”了一聲,栽倒在地。正是:
修道坐禪幾百年走出廟門兩重天
不怕魔鬼闖心頭竟見禽獸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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