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被說的心中不是滋味,瞪著眼道:“師弟現在說話好尖刻,我什麼時候有過花花腸子?”悟淨道:“新光棍就怕老鄰居,取經路上那些事,連幾位菩薩變化的女人你都要娶,還要再說出來聽聽嗎?”
八戒就怕被揭這樣的短,不禁紅著臉道:“猴年馬月的事了,還提呢。俺正熱火的夫妻被拆散,路上就不能想女人了?想當年,你還是個吃人魔王哩。誰一輩子沒有個過節?”
悟淨被他將了軍,也不客氣的道:“當年要不是你作惡多端,霸占良家女子,怎麼會抓你皈依沙門,還能說出口拆散你們夫妻呢?”
悟空忙調和道:“哎哎哎,此一時、彼一時。不過,你師弟提醒的也對,可不要當耳旁風。”
說著話,八戒帶他們找到齊興最好的旅館——這裡原來是縣委縣、政府招待所,重新裝修後,對外開放,現在叫齊興賓館,先登記住了下來。
來到後院,院內十分開闊,路兩麵兩個花園,假山綠水,翠柳發芽,桃樹花開,分外奪目。花園後麵,靠路兩邊分彆是東西兩座小樓,樓前樓後被蒼鬆翠柏環繞,顯得十分幽靜。
服務員領他們到西小樓三樓,打開房門,開了燈。大家進了房間,八戒四處瞅了瞅,道:“原來賓館是這樣的,比我當年住的旅社好多了。”
悟淨也是這次下界才住過賓館,心中有些自豪感。他放好行李,故意逗八戒道:“怎麼,沒住過賓館嗎?”八戒道:“住這裡乾什麼?那是要花錢的。”
悟淨讓他坐在了床上,道:“這可不是當年苦行僧的時候,隨便找個地方都能睡。現在真的不一樣了,吃喝拉撒睡,哪一樣不要錢?不過,住賓館挺舒服。不信你試試,這床跟出家人的板床不一樣,恐怕跟你們家裡的床也不一樣?”八戒在床上拍了拍,又躺了一下,道:“舒服舒服,比女人肚皮還暄騰呢。”
悟空正照著鏡子,聽八戒說出下流話,噗嗤笑了。指著他罵道:“你小子白當了多少年和尚,口無遮攔,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悟淨道:“大師兄說錯了,他是豬嘴裡吐不出象牙!”
八戒給悟淨一個鬼臉,然後訕笑著對悟空道:“師兄,入鄉隨俗呀。我現在是一個普通人,來這裡時間長了,都是跟俗人打交道,俏皮話說慣了,不留嘴就出來。”悟空道:“你這人就是,清正文雅學不來,庸俗下流不用教。”八戒道:“我哪是那樣的人?不是師弟說住賓館好嗎?我也覺得比家裡好。怪不得我老婆說,等蓋了樓也要開賓館。她還要開茶社、浴場哩,一條龍服務。到時候你們再來,就住自己的賓館了。”
悟淨道:“你覺得是人間百姓走親戚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一次要不是師父牽掛,加上我們師兄弟情誼,才硬著頭皮來看你一趟。二師兄,你自己怎麼下海的不清楚嗎?還想著我們再來呢,恐怕再也沒有下一回了。”八戒好像從雲霧中墜落下來,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悟空也對他道:“我們這次來,看到你已經找到老婆,也算是一個好結局。我之所以要幫忙,是覺得因為欠情、欠債呀。”
八戒轉臉對悟淨道:“我說嗎,還是欠我們的情吧?當年要不是師父收我為徒,跟他一起去西天取經,好好地夫妻被你們拆散,哪會兩地分居,讓她守那麼多年寡?”悟空道:“你小子不要恩將仇報,當年要不是俺老孫看在觀音菩薩的麵子上,收了你。說不定你已經喪命於我的金箍棒下,那還有今天的高翠蘭?”
八戒一臉懵懂,道:”不是你說的嗎,欠情、欠債?”悟空道:“那不是欠你的情。剛才沙師弟說得明白,你是罪孽沉重,觀音菩薩讓你皈依佛門,是輔助師父西天取經,讓你建功立業以求正果。可沒想到,這麼做卻連累了無辜的高翠蘭。雖然是你搶占了她,可她畢竟成了你的女人。傳統禮教有句俗話怎麼說來,嫁什麼隨什麼?”
悟淨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八戒嘟嚕著臉道:“胡說什麼,誰是雞、誰是狗?”悟空道:“這事雖然是菩薩用意,卻是我動手抓走了你。現在想想,真是苦了高翠蘭,俺老孫實在欠她一個大大的人情!”
八戒笑著道:“還分那麼清楚,欠她人情跟欠我的不是一樣嗎?”悟空道:“怎麼能一樣呢?橋歸橋路歸路,欠她的就要還她,幫忙也是幫她的忙。剛才不是看你們店後麵的地嗎?那是你老婆的主意,她說要蓋樓,我就要幫忙掙錢,把欠賬還上,還要把樓蓋起來,達到她的心願。這就是我要還她的人情,與你沒有關係,聽明白嗎?”
八戒想不開,問道:“師兄,難道我跟老婆不是一家人?”悟空道:“沒說你們不是一家人。”八戒道:“一家人還分你、我,蓋了樓還能不讓我住?”悟空道:“一家人也有區彆。當年抓了你,怎麼沒抓高翠蘭?”問得八戒語塞。
悟空又道:“剛才沙師弟提醒的對。世間人常說,男人有錢會變壞,何況你是個沒有主心骨的人。人世間花花綠綠,萬一你走了心,被哪個女人攝了魂,師兄我不能再一次對不起高翠蘭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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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淨也道:“大師兄說的是,我看嫂子是個能守住家業的人。”八戒氣呼呼道:“就你多嘴,難道我不守家業?”
悟淨看他生了氣,把他拽到一邊小聲道:“你怎麼那麼傻?虧你知道還是一家人,師兄怎麼說你就怎麼聽。先把錢賺到手,我是幫你呢!”
八戒這才明白,拍了一下悟淨的肩膀,回頭對悟空道:“我知道大師兄對我不放心,其實我的壞毛病早都改掉了。如果找不到高翠蘭,我也許會再湊乎找一個,可是”悟空突然打斷他的話,道:“怎麼樣?這叫不打自招。什麼叫再湊乎找一個?你就是個不專一的人!”
八戒忙改口:“不不,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打個比方。現在已經找到高翠蘭,她對我這樣好,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們永遠都會守在一起,再也不會碰第二個女人。”
悟淨笑道:“不碰第二個,也許碰第三個唄?”八戒生氣地道:“你張嘴就沒好話,還是不相信我?”悟空冷笑道:“不是不相信,是不可全信。”
八戒聽悟空這麼說,一本正經地道:“師兄要是還不相信我,那我隻能對天發誓:我老豬如果不聽師兄的話,背叛高翠蘭,再找彆的女人,就是大臘月裡也得遭雷劈。”
悟淨道:“賭什麼瞎巴咒呀?——大臘月裡遭雷劈。雷公放假了,也不上班呀?”八戒道:“那、那石頭砸死、遭車撞死,反正不得好死,這行了吧?”
悟空指著他道:“這可是你自願發誓,而且是在鬥戰勝佛和金身羅漢麵前發誓,不同兒戲,可要永遠記住。”八戒心裡一震,原以為隨便一句話,沒想到師兄當真了。
悟空看著八戒,突然問道:“八戒,你們在一起生活已經幾年,日子過得也不錯,怎麼沒生出個小八戒來?”悟淨也道:“是呀,要有個小豬娃蹦出來,喊著叔叔、大爺的,該多熱鬨?”
八戒懟他道:“去你的吧,胡說什麼?”悟空問八戒:“是你有毛病吧?”八戒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哪有什麼毛病,是菩薩不送。”悟空問道:“菩薩管你這事?”八戒道:“不是管我,是高翠蘭見到送子觀音了,觀音讖言隻合婚姻,不送子嗣。”悟空略有所思,明白了意思。
悟淨哪知就裡,指責八戒道:“都怪你原來朝三暮四,得罪觀音菩薩了不是?”八戒正要罵他,悟空止住道:“好了、好了,彆扯這些閒話,咱們還是說做生意的事。”
悟空坐在房間裡一張桌子旁,悟淨、八戒也圍了過來。悟淨問八戒:“嫂子打電話找人,是賣自行車的嗎?”八戒道:“他是百貨商場的書記,叫信正傑。商場裡什麼商品都賣。哪些東西緊缺,哪些商品好賣,這方麵他懂呀。”
悟空道:“還認識這樣的人?”八戒道:“怎麼不認識?我們開小吃店的時候,他是我們店裡的常客。不光認識,還是好朋友呢。彆看他是個當官的,吃飯自己掏錢,喝酒自己買。還幫我們不少忙,連買這個酒店都是他出的主意。”悟空道:“你們遇到貴人了。”
八戒轉臉看到床頭櫃上有電話,對悟空道:“要不這樣,我跟翠蘭打電話,晚上把信書記約到酒店。咱們在一起啦呱啦呱,有什麼能做什麼生意,一問就清楚了。”
悟空忙擺手道:“彆彆彆,你以為我們是凡夫俗子,什麼事都出頭露麵。正要跟你講呢,我們這次來,天機不可泄露,就是你老婆高翠蘭,也不能告訴他,何況其他人呢?”說得八戒一臉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