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與大乾的邊境。
白雪茫茫。
男人,倦馬,馬側有刀。
對視之間,刀客一笑。
“馬兒,馬兒,你也累了......”
刀客慢慢蹲在雪地裡,伸出手輕輕撫過馬兒的鬃毛。
馬鼻噴出的白氣凝成霜,沾濕了他的手。
“你也累了,是不是?”
他低笑,嗓音沙啞如磨刀石上的鏽鐵。
馬兒低頭,蹭了蹭他的肩膀,像是在回應。
刀客解下腰間的酒囊,仰頭灌了一口,烈酒入喉,燒得胸膛滾燙。
他倒了些在掌心裡麵,伸到了馬兒嘴邊,
馬兒便低頭舔舐,濕漉漉的舌頭卷走最後幾滴。
“可惜啊,我不是什麼世家公子,給不了你上等的草料。”
他揉了揉馬兒的耳朵,看著它的眼睛,
“跟著我,隻有風雪和刀口舔血的日子。”
遠處,狼嚎驟起。
馬兒的耳朵猛地豎起,前蹄不安地刨著凍土。
刀客沒動,隻是拇指輕輕推開了刀,一寸寒芒。
“怕什麼?”
刀客低笑,
“當年從死人堆裡走過,還怕幾隻野狼?”
可馬兒卻咬住了他的袖子,拚命往後拽。
刀客這才發現,雪地裡不知何時多了一串腳印。
很小,很淺,像是孩子的。
可腳印的儘頭,站著一個佝僂的黑影。
“嗬……”
刀客眯起眼,從懷裡摸出半塊乾硬的饃,
“原來是尋死鬼。”
黑影發出陰惻惻的笑聲,月光下,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
“蕭十一郎。”
那老嫗咧嘴,沒牙的嘴像個黑洞,
“老身等你很久了。”
馬兒驚惶後退,可那刀客,或者說蕭十一郎卻在笑。
他的笑比陽光暖,卻也比現在的冷風鋒利。
“我殺過很多人,也被很多人追殺。”
他緩緩起身,拇指仍抵在刀上。
老嫗剛想開口。
馬兒驚嘶著人立而起,
可刀客已不在原地。
刀光一閃。
隻一刀。
老嫗的喉嚨上多了一道細細的紅線。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捂住脖子:“你……”
“是我。”
蕭十一郎的刀在月光下泛起血光。
割鹿刀飲血的姿態,總是美得像首殘酷的詩。
蕭十一郎收刀入鞘,拍了拍嚇癱的馬兒,
“你還是怎麼膽小。”
雪越下越大,漸漸掩埋了老嫗的屍體。
馬兒在他身邊發抖,聽見頭頂傳來一聲低低的歎息——
“你看,連送死的鬼都不知道等了我多久……”
“我們才漂泊三個月,你急什麼?”
蕭十一郎說完,雪地上突然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蕭十一郎的手立刻按在刀柄上。
馬兒卻豎起耳朵,歡快地打了個響鼻。
&34;蕭十一郎。&34;
不遠處的鬆枝上坐著個穿紅衣裳的女子,縱使如此冷冽的天氣,
她依舊穿得很“涼快”。
若是其他男人見了,當即見了就會很火熱。
“你連老婆婆都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蕭十一郎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