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帶到,重新升堂,一眾衙役列班喊威,大堂頓時安靜下來。
王岡端坐高堂之上,抬眼掃向堂下站著的兩人,何千六一臉憤怒,目光噴火,一副恨不得撕了薛富的模樣。
而薛富一身光鮮衣衫,神色看似平靜,卻難掩心中慌張。
衙役手持一卷畫上前,呈至公案之上,躬身道:“啟稟通判,這幅畫乃是從薛富家中所搜出!”
王岡微微頷首,展開畫軸一看,隻見畫中一條大江奔騰猶如天河倒掛,江水滔滔,幾能躍出紙麵,恍惚間仿佛可聞驚濤拍岸之聲。
王岡悚然一驚,好高深的畫技,凝神再往畫上看去,大江兩側群山峻嶺,相對而出!
山巒、江岸邊,可見數隻白猿玩耍嬉戲,或倒掛攬月,或縱身騰挪,姿態各異,頗有意趣。
王岡暗暗心驚,這等畫工絕不是凡俗之輩!
他順著畫卷向落款處看去,隻覺此畫氣韻連貫,不是俗物。
正看的暢快之時,目光陡然一頓,這尼瑪誰在留白處寫了兩句詩,頓時把整體意境破壞!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王岡看著這兩句詩,隻覺得胸口發堵!
這誰乾的!字還寫的這麼醜!
好好的一幅畫,竟被這兩句詩給毀了!
作為讀書人,王岡最討厭彆人在他的書畫上亂寫亂畫,此時見畫作被毀,當即就怒氣上湧!
他將手中的畫一放,喝問道:“薛富,這畫你是從何處而得?”
薛富心中一顫,當衙役從他家搜出這幅畫時,他便知道這事發了!
如果換成其他官,他還不至於太怕,去家主那邊求個情,再托人找找關係,最終也就點到為止了,最多罰酒三杯,要是遇到那辦事得力的,甚至還能反訴回去!
但這通判不一樣,上任第一天就打了孔家管家,接著又把齊州孔家給拔了出來!
後麵更是一連乾倒了好幾家大戶,連讓關係都沒讓彆人走通,就把人給判了!
堪稱大戶殺手!
薛富從進入大堂後就知道背後的人靠不住了,自家主家都怕他怕的要死,自己還能指望誰去!
他想了想決定硬扛一下,直接認罪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回通判老爺,那幅畫是我家傳的……”
隻是沒等他說完,一旁的何千六就撲了過去,怒聲叫道:“你放屁!那畫明明是我家的,你打死了我爹,搶去的!”
薛富被他按倒在地,掙紮不已,幾個衙役連忙上前,將兩人分開。
“你這哪來的賊人,竟敢當堂行凶!”薛富捂著脖子,倒退兩步,看著麵色猙獰的何千六!他們確實記不得這人是誰了,但也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肅靜!”王岡在兩人分開之後,重重的拍了一下驚堂木!
“威~武~”衙役喊起堂威,大堂再次恢複安靜!
王岡喝道:“何千六,咆哮公堂,本該重責,念你初犯饒你一遭,再敢擾亂,大刑伺候!”
“是,草民知罪!”何千六冷靜下來,忙長揖行禮!
王岡點點頭,看向薛富道:“你說這畫是你家祖傳之寶,那何千六如何會知道你這畫中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