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陳判局!”胡鐵牛連忙行禮。
陳判局微微頷首,而後看向王岡拱手道:“提舉,我方才見小吏押解薛太醫而去,不知他犯何錯?可是言辭不當,冒犯了提舉?”
王岡沒有作答,轉身走到桌案前,剛才回頭看向陳判局,微笑道:“陳判局,我們上次見麵也是在太醫局吧!”
陳判局露出笑容道:“是,那時提舉是來太醫局做客,不想今日便成了太醫令,說起來還真是有緣,冥冥中自有天定!”
王岡卻是搖搖頭道:“有一點錯了,那次我來是因為薛慕華在太醫局受人欺淩,我來給他撐腰!”
頓了一下,王岡勾了勾唇,緩緩道:“所以陳判局當知薛慕華是我好友吧!”
陳判局神色一僵,乾笑道:“自然是知曉。”
“嗯!”王岡回身坐下,手指輕敲桌麵,抬頭看去,淡淡道:“所以陳判局方才問我什麼?可再說一遍!”
陳判局忙道:“下官隻是擔憂薛太醫莽撞,怕他性子過於耿直,觸怒了提舉!”
“哈哈……如此說來,還是你對本官不夠了解啊!”王岡大笑幾聲道:“本官向來是聞過則喜,又豈會讓人因言獲罪,否則就老薛那張嘴,還不得被我三天兩頭關進大牢啊!陳判局你多慮了!”
陳判局疑惑道:“那薛太醫這次是為何?”
王岡笑容一收,淡然道:“此事本官自有法度,不便與你明說!”
“可是薛太醫乃是太醫局得力教授,此事隻怕有些不合規矩啊!”陳判局神色頗為為難。
王岡敲擊桌麵的手指突然一頓,聲音驟然轉冷道:“此事易爾,你大可去禦史台參我一本!”
“提舉說笑了,何至於此!”陳判局神色慌亂,連連擺手。
王岡忽而大笑起來,指著他道:“看你緊張的,當然是說笑了!難不成還真有人願意去禦史台啊!彆介意,我這人天生就是愛玩笑!”
“嗬嗬……如此便好!”陳判局麵容僵硬的笑了笑,轉而又道:“提舉,薛太醫既然不在,我還要安排其他教授頂替,便先行告退了!”
“好,你去忙吧!太醫局終究還是要靠你們的!”王岡起身相送。
陳判局再三推辭,出了門快步而去。
王岡臉上笑容一收,回到房中。
胡鐵牛有些糾結,吞吞吐吐道:“大師父……我覺得陳判局……是個好人……你為什麼要那麼對他啊?”
王岡淡淡道:“他明知我跟你師父關係不淺,卻來質問我為何抓他,你讓我怎麼答?是嬉笑打鬨,有失官員體統,還是拉攏不成,公報私仇?”
“啊?不至於吧!”胡鐵牛撓撓頭道:“興許判局隻是情急之下,想為師父求情,未必就有害大師父的心思!”
“料敵從寬嘛!”王岡轉回案後坐下,雙手一攤道:“我做事從不看人動機,隻看他的舉動對我有沒有害!而且也正是因此,我才隻敲打他一番,並未下狠手!”
“哦!”胡鐵牛聽的懵懵懂懂,隻覺得大師父的心思好複雜,估計心裡得有七八個窟窿吧!等他死了,一定要打開看看!
王岡哪裡知道自家徒兒有這麼孝順的心思,拿過案上公文翻開,對胡鐵牛努努嘴道:“去忙吧!彆忘了去看看你師父!”
“誒!”胡鐵牛應了一聲,快步而去。
胡鐵牛離開之後,王岡繼續翻開起有關太醫局的資料。
太醫局承襲前朝太醫署,後在慶曆四年轉為培養醫學生和選拔醫官的機構。
每年春季招生,學生須有命官做保,互相三人再結為連保,方能入院旁聽,聽滿一年方能得到候補資格。
待正式學習人員出現空缺時,這些候補醫學生才能參加考試去爭取成為正式學員,而正式學員學滿之後還有畢業考試,優秀者可留在太醫局擔任助教,或推薦給翰林醫官院繼續學習,或者分配成醫官。
翰林醫官院是翰林院下設機構,負責全國的醫藥行政工作,醫官何去何從自然也歸他們安排,其中佼佼者自然是在皇宮中擔任禦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