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來能來一趟確實不容易,需要熱情些,以禮相待,但今天王岡的熱情似乎有些過了頭。
王岡雖是提舉太醫局,但他的官職並不是文官,並不是醫官體係,按說不至於如此啊!
“嗬,說我這方子效果不好!可你們也不看看我這方子抓藥才花幾個錢,你們那方子要花多少錢!”
“這跟錢有什麼關係?大家在討論醫理!”
“確實在討論醫理,可討論醫理就不用考慮現實情況了嗎?按你那方子抓藥,幾個人能吃的起,就怕病治好了,家財也沒了,那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
陳判局正在思慮王岡此舉的目的,誰知正聊的投機的四人,突然出現了爭執,仔細一聽,這場爭吵竟還是薛慕華挑起的。
大家明明在討論用什麼方子治病效果最好,薛慕華與李禦醫各開了一個方子,結果其他兩人都論證李禦醫的方子要更好。
可薛慕華卻突然在對方所用藥材的價格上發難,反駁對方。
這簡直就是無理取鬨,典型的輸不起,一時弄的三位禦醫也都有些尷尬,出言相勸,想揭過這茬。
結果這薛慕華卻是越說越起勁,直接指責對方的方子是富貴藥,隻救富貴之人,不管小民死活!
這種動輒上綱上線,從道德上進行人身攻擊的行為最是令人厭惡。
陳判局見狀也是大為羞慚,起身便要喝止薛慕華,誰知王岡這時卻伸手攔住了他,輕聲道:“理不辯不清,這種爭論也未必是壞事!”
這話一說,陳判局停了下來,目光疑惑的看向王岡,而三位禦醫也轉頭看來,神色充滿不解。
王岡對眾人拱拱手,神色有幾分蕭索道:“諸位都知我是不通醫理的,說不好你們誰對誰錯!不過方才薛太醫的那一番話確實讓我感觸頗深!”
“咱們大宋的百姓苦啊!”王岡先是感慨一聲,而後緩緩道:“我在齊州練兵時,其中有一人,因父子二人都有氣力,肯賣力,家境還算是不錯的!
然而有一日,父親病了,兒子強扛著父親去縣裡大夫那看了病,大夫說病能治,但要花許多錢,兒子便回去籌錢,結果當天父親就喝藥自殺了!”
眾人聽完這故事,都是一陣默然,一條人命就因為舍不得花錢,就這樣匆匆結束了!
王岡輕歎一聲又道:“而這樣的例子在大宋絕對不是孤例,我們的百姓因為怕因病返貧,或者乾脆就是看不起病,從而形成了“小病忍,大病等”的習慣,他們在等什麼,等待死亡!
難道他們不怕死嗎?肯定不是!隻是比起死來,窮更加可怕!”
三位禦醫聽完話後,麵麵相覷,不知王岡突然說這話的意圖是什麼!
而薛慕華卻是隱隱猜到王岡的目的,敢情給自己打造這種胡攪蠻纏的人設劇本,就是為他做鋪墊啊!
王岡又衝眾人拱拱手道:“幾位既然在探討醫術,依在下愚見,不妨換個法子,不去探討那些疑難雜症,就以百姓常見疾病為準,我們不妨比試下,誰能用最便宜的藥材,來治好他們!”
三位太醫聞言紛紛皺眉,覺得這種方式有些草率。
王岡使了個眼色,薛慕華當即大笑道:“此法甚好!我可不是那種隻會生堆名貴藥材,為人續命的庸醫!”
三人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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