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告狀的和尚名叫宗梵,不僅是大相國寺的和尚,還是住持的弟子,這次是狀告師父貪汙寺裡的粥錢的!
這就熱鬨了,徒弟告師父啊!還都是出家人!
開封府的一乾衙役也都是吃過見過的主,平時的案子根本就擾亂不了他們的心緒,可得知這個案子都激動了起來。
“哎,這和尚是不講人倫哈,徒弟都敢告師父!”
“這和尚都是化外之人,自然不講倫理綱常的!”
“啥化外之人?要真是高僧,又怎會貪汙寺裡的粥錢!”
“哦,這麼說,這些和尚們也挺世俗哈!”
“那可不,這些無發浪子過的可比咱們要滋潤!比咱們要會享受!”
“嘖!我就是沒攢夠錢,不讓也去買一份度牒當和尚去,也好過整日在這裡辦差,不得自由!”
……
眾衙役一番議論後,將案情通傳給蘇頌。
一聽這案子,蘇頌也來了興趣,當即便升堂問案。
宗梵上堂將案情一說,開封府當即就去大相國寺把住持給請了過來。
結果這事在老和尚口裡又變了一個樣子,原來之前老和尚向祥符縣知縣李純借了一筆錢,現在李純那邊催賬,老和尚隻好把香客們捐助的粥錢拿去還了賬,並沒有所謂的貪汙之舉。
蘇頌一聽,又去把祥符縣李純請了過來,一番問詢,證明老和尚所言不虛。
這案子壓根就沒有什麼好審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老和尚這種行為,彆說貪汙,連挪用都算不上,那香客捐給寺廟的錢,自然就是由寺裡來支配,住持用這錢還以往的欠款,完全合理!
於是蘇頌便訓斥了一番宗梵,告誡他不得胡亂生事端,便將此案處理了。
王岡聽完林漁的講述,哈哈大笑道:“蘇府尹就沒細究一下,大相國寺借錢的用處?他們可是有長生庫在的,有什麼必要去跟李純借錢?”
林漁搖搖頭道:“許是覺得案情太過簡單,條理分明,蘇府尹根本就沒多想,三下五除二就將案子給判了!”
“嗬!”王岡輕笑一聲,緩緩起身,踱步道:“這東京城,達官顯貴多,是非也多,開封府尹如此要職,曆來最是不好當,這就像一道龍門,能躍過去,就是一飛衝天,官運亨通!”
“而躍不過去……”王岡略一停頓,看向林漁笑笑,輕聲道:“便會被打回原形,弄不好還會身陷囹圄!”
林漁神色一動,遲疑道:“司諫的意思是,這是有人在利用這件案子,故意陷害蘇府尹?可是這案子事實清楚,並無爭議之處,蘇府尹案子斷的也沒有任何不妥,不可能陷害他吧!”
“或許吧!”王岡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思忖半晌,又吩咐道:“去查查這李純!重點是查查他與蘇子容有什麼關係?”
“喏!”林漁匆匆而去。
翌日,王岡繼續上朝、下朝,路上見到李定,還與他說笑了兩句。
這人諂媚幸進,算不上什麼好人,但是不管他對彆人怎麼樣,至少對自己還是很客氣的,王岡自然也不會拒人於千裡之外。
聊過幾句之後,王岡告辭離去,李定看著王岡的背影有些失神,舒亶見狀上前道:“中丞在看什麼?”
李定回過神來,搖頭歎道:“我見那王岡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而反觀自己,這般年歲時尚在蹉跎,不知道路在何處,一時心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