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宋馬政疲憊,曆年所產之馬,多為駑馬,不堪軍陣驅使,那西賊又截斷西域劵馬道路,這才導致我大宋軍中戰馬奇缺,也正因此,在與西賊的交鋒中屢屢處於劣勢!
臣以為當今之際,應向周邊他國購買戰馬,充足軍中,引以時機,一舉破賊!”
見蔡確侃侃而談,眾臣一陣無語,這是連演都不演了!
要說這不是官家和蔡確提前商量好的,誰信!
但問題是官家為什麼要把話題引到購馬上,難道是真的要跟西夏開戰,還是說西夏那邊有什麼變故,讓官家發現了機會?
能站在這裡的人,就沒有傻子,都看出了趙頊和蔡確一唱一和的雙簧,不同的地方隻在於想的深淺而已。
趙頊顯然並不在乎彆人有沒有看出他在設局,即便看出又能如何,都要按我的劇本來走。
他淡淡開口:“諸卿以為蔡確所言如何?”
“臣以為蔡司農所言有偏頗之處!”武將陣營中走出一人,身材高大,神情倨傲。
蔡確聞言斜眼去看,見到那人後,又旋即收回目光,默然不語,無他,此人乃是慶州知州,節製涇原兵馬,曾大敗過西夏,頗有功績。
更關鍵的是,他還是當今太後的伯父,高遵裕,蔡確不願與其爭鋒!
趙頊見他出列,便笑著道:“蔡確雖有報國之心,但確不通軍事,言語有失妥當也是難免,還請你來斧正一二!”
高遵裕見官家言辭和藹,對他頗為尊敬,心中也是熨帖,便行禮道:“回官家,蔡司農所言並無大錯,隻是他說晚了,這些事我們早就做過了!”
“西軍戰馬多來自吐蕃青塘部,後於熙寧七年又從大理引入滇馬,是以境外買馬並非鮮事!
馬者,兵之本也,遼人一兵正,需配三馬,而我大宋一營馬兵,馬不過數十,如此差額,從何處可購?”
趙頊聞言也是默然,他知道大宋缺馬,卻沒想到已經缺到這種程度了,半晌開口道:“這兩處便不能再增加購馬數量嗎?”
樞密使上前道:“官家,西蕃各部歲供馬萬餘匹,若是施壓之下,或能得馬兩萬餘,這大概便是其極限了!
而大理曆年供馬不過一兩千匹,如今價格還提的頗高!”
吳充也跟著上前道:“太宗時一匹戰馬價格不過二十餘貫,而如今三等馬便需六十到八十貫,上等戰馬價格更是將近兩百貫!增加戰馬之時,官家還需三思啊!”
趙頊聽完這些話,也感到腦殼發痛,怎麼買個馬,還有這麼多麻煩啊!”
“嗬嗬……”王珪見狀笑著上前道:“官家倒也不必憂愁,樞密使與相公所言固然屬實,但把各種問題混雜一起,難免讓人手足無措,老臣以為不妨分開來看!”
趙頊眼前一亮,忙問道:“何解?”
王珪含笑道:“我們先把相公所言放到一邊,單看戰馬供應的問題,我軍缺的是馬,在眼下情況的多出一匹馬也是好的,既然不能一時補齊,那便慢慢補充便是,無論青塘馬也好,還是大理馬也罷,能多買些總是好的!”
趙頊聞言點點頭,目露讚賞,鼓勵王珪繼續說下去。
王珪又道:“至於相公所言的價錢問題,都是可以談的嘛!即便談不了我們也可以采用其他辦法,比如茶、鹽之類,都是可以降低成本的!”
“善!”趙頊大喜,指向王珪讚賞道:“此乃老臣謀國之言!”
王珪淡然一笑,瞥了麵色僵硬的吳充一眼,心中不屑道:“就你還配當宰相,官家要的從來不是給他提出問題的人,而是能解決問題的人!”
趙頊又道:“那眼下的問題就成了,如何讓他們多買些馬給我們了?”
樞密使道:“西蕃那邊簡單,青塘諸部如今依靠我大宋,官家可下一封旨意,給其封賞,令其每年供馬兩萬,再以市價或相應的貨物抵折便可!
至於大理,昔日揚佐去往大理買馬時,與那邊有著良好的關係,可讓他再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