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跑來,完全忘記了時間,
直到太陽升起。
陽光從東邊散發出一縷縷柔和的金光,撕破了無邊的黑暗。
等會兒,回家是往西跑,應該是從後麵過來才對,
怎麼是從右邊照過來的?
劉德信慢慢降下速度,也從那個奇妙的境界中脫離出來。
肯定是走錯路了,
小意思,又不是第一次。
想當年,夜幕下的哈爾濱,冬天零下二三十度,朝著印象中的電子大世界大樓的方向走,準備回學校。
結果走了半個多小時,才發現不是,還是穿著單皮鞋。
更彆說什麼跟著導航找不到公交站啦,胡同裡轉圈找不到出口啊,
什麼場麵沒見過。
還好跑過來的路上,真有那麼一絲絲金風未動蟬先曉的韻味,一路急行軍,竟然沒有撞上小八嘎的據點炮樓。
在原野上奔馳,還是大冷天的晚上,
沒人會出來折騰。
這年頭北方的農村都差不多的樣子,也不知道自己跑哪來了。
再仔細往前看去,一處院落亮起了燈光。
劉德信再次加快了腳步,打算過去問問路。
來到大門前,才發現原來是一座關帝廟,大門已經打開,能看到裡麵有廟祝在打掃。
進去打聽了一下,終於確定自己在哪兒了。
村子叫泥鰍營,屬於河北大興縣。
還好,沒出省。
誒,不對,
劉德信反應過來,這是後來的四九城的大興吧。
又聊了一會兒,果然,再往北走個四十來裡,就是永定門了。
晚上行動從三點開始的,估摸著也就折騰了一個多小時。
發財就是最好的興奮劑啊,
這家夥,三個多小時乾了小三百裡地。
換算一下,少不得來一句:日行千裡,夜行八百。
記得非洲有個什麼部落,死亡追逐幾個小時,活活耗死獵物。
咱老劉天賦異稟,又有掛在身,破個記錄而已。
當代麥鐵杖,在世小戴宗。
劉德信敬了一炷香,添了些香火錢,拜了拜關帝告辭出門了。
反正來都來了,怎麼也得進四九城看一看。
這一晚上的行動,劉德信沒有一點疲憊的感覺,反倒是神清氣爽。
用幾句偈子來形容就是: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
而今塵儘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沒那麼玄乎,但是確實是有種沉屙儘去的味道。
也許是他終於徹底融入進這個世界了。
這次問清楚了,知道北在哪兒,那就出發吧。
隨著天色越來越亮,路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推車的,挑擔的,騎驢的,彙聚成人流往北而去。
還好語言是能聽懂的,聽著一路上的張家長、李家短,劉德信終於看到了城牆和高大的城樓。
永定門。
門口設有關卡,幾個黃狗子在查良民證,順便吃拿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