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的七大姑八大姨,那是能文能武,
文能張口數族譜,武能下手薅頭發,湊到一起,恐怖程度翻番兒,
還有不可名狀的情報搜集和交流能力,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現在劉德信就端著餃子,縮在廂房裡麵吃著,聽著外麵嬸子大娘在調笑新娘子。
至於說鬨洞房,就看這院兒裡麵人員的配置,大姑娘小夥子哪個也不敢進來當靶子。
你沒進來,她們調笑的是新娘子,
你進來了,想去鬨洞房,她們調笑的就是你了,反正新娘子跑不了。
隻有小孩子傻乎乎的跑過來看新娘子,
然後一個個的被掐小臉兒,打屁屁,慌裡慌張的都跑了。
劉德信怎麼知道的?
剛才自家兩個小淘氣鬼好奇的跑過來了,結果就是“四哥”、“四叔”的一頓嚎,
劉德信就當沒聽見,沒有出門,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說實話,就現在看到的情況來說,從吃席到婚禮,傳統的儀式顯得很是莊重,
至於一些嬉鬨,從來不是搞爛俗,更多還是為了討一個好彩頭,有禮有節。
想想後世那些打著傳統名義的婚鬨,簡直是汙人眼球,甚至還鬨成法製咖,
在婚禮這種美好的時刻,玩的全是下流的玩意兒,還冠以傳統的名義,
玩的人心臟,汙名化傳統的人心更臟。
記得當時看到那些奇葩的婚鬨新聞,劉德信還特意問過老一輩兒,
老爺子說建國前後都沒這“傳統”,不尊重長輩,還侮辱婦女,不被打死就燒高香了,
估計是改開後,一切向“錢”看以後的事兒了。
對於這個結論,父母一輩覺得時間還得往後移,最起碼七八十年代沒有這些爛糟事兒。
劉德信想了想自己從小到大在村裡吃過的婚宴,好像也沒什麼出格的,
頂多就是一幫同輩兒或者小輩兒過去,對著新婚夫妻起起哄啥的,
沒見過像新聞上那樣對著伴娘甚至新娘下手的,那就是耍流氓,但凡體麵的人家都做不出來。
至於吃席,劉德信還真經曆了從好到壞的變化。
早年吃席,如果當家的沒有被叫去幫忙,那就是一家去一個大人,有孩子的帶上孩子,
基本也不會剩下什麼,差不多光盤;
後來日子好了,剩下的飯菜多了,也開始有人會把自己坐的這桌剩菜打包,
有囫圇個帶走的,這種一般是養著貓狗的,有的挑揀這沒怎麼動過筷子的,回去能湊合一餐。
後來就變成開席就開始往自己盤碗兒裡多夾點,乾乾淨淨帶回去。
最後一次在村裡赴席,劉德信就見識了什麼是世風日下,什麼叫做抄家式坐席。
剛上來的菜,就有人站起來直接端盤兒,然後來一句,“這盤兒沒人吃吧?我先裝起來了。”
同桌瞠目結舌,這人卻毫不臉紅,誰見了都得喊一聲“好家夥”。
劉德信那時候年輕氣盛,在那人又盯上自己附近的一盤燒雞,打算故技重施時,
直接伸筷子按住了盤子,給大家把雞肉分了。
不是差這一隻雞吃,主要是看不下去了,就沒這麼乾的,一點兒臉都不要了。
這時候那人的臉色才開始變了,不過應該不是因為羞愧,而是覺得被劉德信撅了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