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先打電話,誰就輸了。
這也是丁有才一直想給高建國打電話,卻一直沒有打的原因。
看來李米還是很給力,這麼快,高建國就打電話過來了。
又是在崢龍山莊,不過,不是在“花開富貴”的大廳裡…那一次大歡聚,丁有才也不可能來…他之前也從沒有來過這裡的。
在一個叫“相見歡”的小雅間,牆上掛有一幅行草的書法:
“人如鵠,琴如玉,月如霜。一曲清商人物、兩相忘!”
標點是本人亂加的)
落款是“荊南紅塵客”。
正是古人《相見歡》原詞的下闋。
高建國自然是一字不識,但他知道,丁有才好這一口,高建國雖然不懂,但他之前經常來這邊,每一室一款,自然有那才情佳人會講給他聽…
這一位自稱“荊南紅塵客”的書法家,在中南乃至西南,都是極有名望的,據傳,他曾是丁有才年少時候的授業恩師。
看著丁有才久立在條幅前,坐在紅木沙發上的高建國,嘴角流過一抹不容覺察的笑意…是什麼笑?極難言傳。
已經是午後,午餐不像是午餐。
不過,丁有才還真是餓了,葉銀豔、鄧麗波、李米,相繼離開賓館,他一個人安安生生的大睡,一直睡到中午十二點多,直到被高建國的電話吵醒。
兩位妙齡高挑女子,將酒水和菜肴端上來,擺在一張類八仙的紅木小長桌上,然後是酙酒、添萊…
兩人碰杯對飲,相對無語。
隻有兩名女子的盈盈笑聲…和請飲請用的鶯語,打破雅間裡的沉悶。
酒過三巡,高建國親手給丁有才酙了一杯,終於開口,說:“丁局,請!”
“高老板,請!”
兩人又來回說過三五遍“請”,半斤白酒,已入各自腹中。
高建國,本也就半斤白酒的酒量,畢竟這是53°的白酒,且並非醬香型。
高建國輕輕斥退那兩名妙齡女子。
要是放在往日,那這也太意外。就比如說…上一次在“花開富貴”大廳裡,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還是在某某人的半身像旁邊,靠著某某人像,高建國就與這裡的一位妙齡女子來了一發…那今日權當是一次例外,在丁有才麵前,他必須裝一次風雅。
高建國斥退了那兩名女生,他這是準備要說話了,再不說…再喝…等下就說不了了…或者會亂說…說不準確了。
丁有才將另一瓶白酒啟開,伸過手來,要拿高建國的酒杯,被高建國一把將酒杯按住。
丁有才也不用強,縮回手,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他將酒瓶放下,這是準備聽高建國要說什麼了。
前麵有文…專門說過,這高建國雖然隻是一個文盲,但他卻擁有很好的記憶力。
他記起了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才情佳人,事後給他講解過這半首詞。
可見,在這些高端場所裡麵賣藝賣身,也是要有些本領的,詩詞歌賦、棋琴書畫…
高建國說:“丁局,你我也算是許多年的老同事,你在文史館裡這麼多年,甘隱於清雅,期間我曾有過許多次去學習、拜晤…時光流轉,不說人已老,鬢有霜,你我都不在舊時光了,如今,你我各處一城,雖說是分開,但也絕不能是兩相忘啊!”
這一段說詞,高建國使儘了他平生的最高翰林才學…已達巔峰…隻為了來附丁有才這一時的風雅。
言詞之外,過了今日,兩人必定會是兩相忘!
丁有才舉了舉杯子,輕啜了一口,說:“高老板說笑了,丁某與高老板地位懸殊,丁某從未有過相攀之想,又怎會有兩相忘之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