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細心的人。
丁家這一次大擺生日宴,在當地頗讓人羨慕,卻也有人發現了:丁老太的孫子,小丁一家,沒有到場。
事後,免不了成為最有嚼味的談資。
甲衛權到場,雖然前後所呆的時長,不過一個多小時,但也非常引人注目,許多與他說不上話的人,彼此私底下,講好講歹,各種議論。
就有那上了點年紀的老年人,說甲衛權像極了他爺爺。
談論時雖然指指點點,神情認真,相互認可,卻又不具體說出來:甲衛權他爺爺,究竟是什麼樣子,是哪些方麵像?
甲衛權的一位堂叔,就說:
“我四叔那個人,太精竄了點!”
與他同席的,坐他旁邊的,是丁有才的姑媽,丁老爹的姐姐,接話說:
“聽我爹講過,他本來,是在我家糕點小作坊做夥計,他自己跳到丙家糧油店去當記賬,把丙家可害慘了。”
另一位,是丁有才的堂伯父,極小聲的說:“那他不隻是害了丙家,我們老丁家,也是被他害得極慘的。”
就有其他老人低聲附和:
“這一塊的…家家戶戶,都被他害慘了,所以那個人啊,現在說他乾什麼?”
大家一起飲酒,吃菜,彼此推敬,沒人再願意說下文。
丁有才小的時候,雖然也聽過隻言片語,但終究是不知道真實情況。
隻知道,甲衛權的爺爺,是五兄弟,他排行老四,據說為人精竄,年輕時,好賭好嫖,常隨那三湘的船駕或排駕,去橘子洲上狂嫖濫賭。
不知什麼時候,就入了“匪籍”,隻瞞著這一鄉的人。
但他自己,也在58年底,死掉了,沒能享受到他應有的好日子。
其他具體的事,所有人仿佛諱莫如深,又仿佛選擇性忘記,說到嘴邊,也就不說了。
隻偶然的一次,丁有才聽他姑媽講過,甲衛權的爺爺,並不是饑餓而死,而是被眾人打死的。
誰打的?仿佛是說,黑夜當中,一大群饑餓的人,給了他一頓亂拳。
說得神神秘秘,又沒說具體。
當然了,甲衛權的父親,之所以後來能到公社裡當乾部,也是因為有其爹這個原因,並不完全是由其嶽父家裡安排的。
但這些老黃曆,沒人扯得清,越來越沒人扯得清了。
偏偏袁維蘭,沒找到好位置,好不容易發現一個空座位…是坐到了那幾個老人一桌,她不言不語,因為不認識這些人,隻低頭吃東西。
聽了老人們這些神神秘秘的議論,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回到家裡,袁維蘭難免好奇的問丁有才。
丁有才又能知道什麼?也就那點點兒時所聽來的模糊內容。
袁維蘭,近期在文史館,主編一本與蘇聯“扶助”有關的資料書,裡麵涉及那些年,作為年輕人,袁維蘭又能知道什麼,當然是按書上寫的來寫。
但這次在宴席上,她似乎聽到了不一樣的議論,可能更接近於史實。
但是,人人諱“默”如深。
問不下去了,那也就隻能算了,一個小小市民,不可能去背負“曆史使命”。
還是關心自己該買什麼車,這個更現實一些。
丁有才,決定還是去史錦春他姑媽的車行,就是上一次,他給韓紛紜買車的那裡。
史錦春當然也來吃了生日飯,所以,中午的時候,丁有才就跟史錦春說了一聲。
小董,是極不情願陪著丁有才夫婦來買車的。
這倒還不是因為,等下要她來付錢結賬,是因為,這車子是極難買的,畢竟現在市場上的車子,花樣太多了,哪裡又能保證,買一個100的稱心如意?
到了車市上,果然是看得眼花繚亂,袁維蘭感覺,這比她在手機上搜索查詢,要豐富多了,眼前展廳裡實物的衝擊力,完全可以讓她失去判斷力。
丁有才卻在一旁,很認真的提醒她:“你一個文史館的小小主任,開個30萬左右的車,就已經很讓人關注了,千萬不要買太貴的車,說來說去,車子也就是代個步。”
他這是要給袁維蘭定調?
而袁維蘭自己,心中可能不是這麼想的。
那這個車子,好難買的,小董跟著他們一路,心裡麵煩不煩咯?
那也隻能跟著,儘量不說話,不做任何建議。
慢慢就遊到了史錦春他姑媽開的車店裡。
和上次來,不一樣,擺了好多台“新能源車”,純電的,油電混動的,都有。
果然,袁維蘭就說要買“新能源汽車”,純電的,理由也好簡單:現在那油價,多貴啊!
丁有才也不懂什麼“新能源”不新能源,小董也不說油車好還是電車好。
許多“新能源汽車”,外觀上都做得花裡胡哨的,看上去好有時尚感。
導購的小姐姐,猶如口吐蓮花,說得十二分的誘人。
價格上麵,袁維蘭自己所看中的一款現車,導購小姐姐長篇介紹過車子的優點之後,說這也不貴,如果分期付款的話,總價隻要36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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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價格,也在丁有才的定調範圍。
丁有才問了一句:全款呢?
導購小姐姐笑著說:“這種車型,沒有全款賣過,都是在做分期!首付最低隻要8萬元!”
丁有才說:“誰願意分期呢?”
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不要!
可是,袁維蘭想要,她說:“也隻8萬元,我又不要你付錢!”
兩人差點,為這個事情,爭吵了起來。
所幸,史錦春過來了。
史錦春將袁維蘭和丁有才叫到一旁,說:“如果中意這一款,我那裡有一台,上個月才買的,嫂子可以拿去開,先練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