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郊外。
巢湖西岸,清晨。
整個巢湖水如同大海一般波瀾壯闊,浩渺無垠,太陽就像是從巢湖上麵緩緩升起,那光芒逐漸驅散了黑暗,給湖麵鍍上了一層金黃。
孫權有些忐忑的看著郝佑才。
郝佑才則是熱情的拉著孫權的手:“兄弟!你我二人真是相見如故啊!我真的舍不得走啊!”
他的臉上帶著看似真誠的笑容,手上的力道卻讓孫權難以掙脫。
孫權很想掙脫此人的手,給他兩個大嘴巴子,隻是在對方的地盤,他不敢。
經過昨夜的一夜,孫權也想明白了,若是真的能放自己回去,傻子才會用府庫的糧草和耕牛,去換這三萬人的士卒回去!
對方之所以放自己回去,一定是周瑜從交州回來了,周瑜素來強硬,肯定是沒有得到什麼好處才放自己回去。
孫權心中暗笑,周瑜硬,難道自己就軟了?
不就是三萬人嘛,不就是損失一點威望嘛!
這些年裡,內政他幾乎隻有建議權,全歸張昭打著他兄長的名號發號施令,雖然張昭大部分時候都會尊重他的意見,依舊讓他不爽。
外事他更是連建議權都沒有,周瑜總是拿他做小孩子。
他哪裡還有什麼威望?
這次出征他也是認清楚了自己的長處並不在打仗之上,憑借自己的這兩下子,以後還是不要領兵了。
周瑜最多不是想要孫紹繼承自己的爵位嘛,以後的時間還多的是掰扯。
而且,根據他的了解,周瑜隻是專權跋扈了一點,並沒有自立之心!
隻是那種被當作小孩子看待的感覺,讓他十分的不滿而已!
他準備回去蟄伏下來,周瑜總歸是要退下來的,而且對於他在軍中培育自己的親信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還有很多的時間去培育新的親信!
經過昨日的喝酒,眼前郝佑才的底細,也是被他摸了個底朝天,原來是一個山賊出身,被曹昂認做了義子!
綁匪哪裡會有什麼信義可言?
他的一個手下甘寧就是水匪出身,號稱錦帆賊,幫了票等拿到了好處就撕票的事情,不要太常見!
這三萬軍隊已經失去,他可不想再把自己的糧食打水漂!
不要說什麼江水發誓了,即便是對著洛水發誓又如何?
此刻最重要的是,自己得先回去!
孫權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和決絕,已經把這三萬人給拋棄了。
什麼狗屁軍演,騙騙三歲小孩子還行,不就是綁票嘛?
郝佑才可是打錯了算盤,隻要本王活著,隻要錢財在手,人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區區三萬黔首而已,本王才不在乎。
孫權裝作激動的說道:“兄長放心!此次權回去,一定第一時間,帶回此次軍演的糧食以及耕牛!
這三萬人還請兄長代為看管幾日!”孫權的臉上滿是誠懇和激動,仿佛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好說好說!仲謀啊!你還是快些走吧,巢湖此去東岸,百二十裡,再晚怕是難以在天黑之前到達東岸了!”郝佑才笑著說道,臉上帶著幾分隨意。
孫權很想說要幾名侍衛送自己回去,起碼有個劃船的!
他又不想節外生枝,對方肯定是故意的,怕是自己提出來,也是自找沒趣。
隨拱手道:“送君千裡!,終須一彆!
兄長,我去了!”
說完,孫權就踏上了一葉扁舟!
他從小在江東長大,劃船還是不在話下的,即使在巢湖上,他也能分得清方位,方向不用太過於精準,隻需要到了東岸即可!
就可以找到人家亮出自己的身份,去到軍營就安全了。
孫權剛剛上了舟,就要劃舟而行,一聲大喝打斷了他的動作!
“慢!”這聲大喝如同驚雷一般,在孫權耳邊炸響。
孫權驚愕的抬起頭,還以為郝佑才變卦了,擠出一個微笑,:“兄長何事?”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神中充滿了緊張。
就見到郝佑才拿出來一個包袱:“此去甚遠,兄擔心你體力不支,這些乾淨的水和巧克力可以帶到路上使用!”郝佑才的臉上帶著看似關切的神情。
孫權又一次的在心中大罵!知道自己劃船累,還不知道派幾個人送自己回去?
麵上還是如常,雖然不清楚什麼是巧克力,孫權還是第一時間接了過來,露出驚喜的表情:“好!還是兄長想的周到,那就多謝了!”
隻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孫權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
郝佑才臉色一變,露出了劫匪本色,壓低聲音:“不用謝,你若是三日之內敢不回來,就不用回來了。
我會把你這三萬多人全部坑了,我說到做到。”郝佑才的眼神變得凶狠無比,語氣中充滿了威脅。
孫權心中不以為意,臉上則是露出了驚慌的表情:“兄長說笑了!權此次不出三日,必將回來!”孫權的笑聲顯得格外乾澀。
“哈哈哈!開個玩笑,一路順風!”郝佑才擺了擺手,臉上又恢複了那副無所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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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憋屈的陪著笑,:“兄長且住,弟去去就來。”
當啷,一把劍落在了小舟之上,郝佑才的聲音傳來:“拿去防身,彆被魚給吃了。”
江麵上,孫權用力的劃著小舟。
他的雙臂不斷地揮動著船槳,向著東邊慢慢的行駛著!
沒一會兒,岸邊就消失不見,孫權鬆了口氣,繼續滑動著船槳。
好在今日無風,晴空萬裡,陽光灑在湖麵上,波光粼粼,行駛的也算是愜意!
半個時辰後,孫權伸出有些酸脹的胳膊,向著天空揮舞著!
“啊啊啊!吾如脫困之鳥!終於得到了自由了!”他興奮地大喊著,聲音在湖麵上回蕩。
忽然他忽然感覺餘光看到了什麼,向後望去,忽然發現碧波萬頃的後麵,有著幾葉個黑點,在遠遠的跟著。
孫權心中則是大驚!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心跳急劇加速。
莫不是那山賊變卦了?
亦或者說是巢湖上的水匪?
他早就聽說的巢湖上麵有水匪,不會是來搶劫自己的吧?
孫權的手握住了那把短劍,隨後又放下,拿起船槳拚命的滑動著。
若是水匪知曉自己的名號還好,若是不知道,或者不相信,自己死在這裡,著實是委屈。
各種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
小舟極速的向著東岸劃著,好在那幾葉扁舟的速度也是不快!
雖然沒有拉開距離,也沒有讓距離拉近!
他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孫權全力劃了一個時辰,速度也是慢了下來,終於感到腹中有些饑餓!
好在後麵的那幾艘小舟,也是慢了下來,看樣子也是頂不住了。
他看著那包裹裡的巧克力和水,考慮著是否會在裡邊下毒。
最後想到,對方應該沒有必要如此做,想要殺自己,何須如此?
隻要在對方營地把自己一刀就結束了,應該是要自己有體力到達對岸而已。
他隨手拿起一塊黑色的巧克力,放在口中咬了一大口,不是很好吃,有一些甜,還有一些苦。
卻是感覺渾身恢複了好大的力氣,又是幾口下肚,感覺身上都來勁了。
孫權又是打開了包裹裡的水壺,擰開後喝了一口。
嘶!
“竟然還是熱水!”
孫權驚奇的看著手裡的水壺,蓋上瓶蓋後居然滴水不露,正要研究一番,感覺後麵的船又靠近了一些,他立刻把水壺放在一邊,又向著東邊劃去!
他的雙手因為緊張和用力而微微顫抖,心中充滿了焦慮和不安。
沒一會兒,又和後麵的拉開了一些距離。
孫權才放慢了節奏,均勻著滑動著,餘光時不時的瞥一眼後麵的幾艘小舟,和後麵小舟保持著大概三四裡的樣子。
一路上,孫權餓了就吃幾口巧克力,渴了就喝一些熱水。
從早上一直劃舟到了下午,身上也是被汗水浸透又被微風吹乾。
他終於看到了巢湖的東岸,距離他已經不是很遠。
而後麵遠遠跟著的那幾艘船,也是在後麵停了下來!
孫權也是有些明白了,那些船應該是郝佑才派來護送自己的!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多此一舉,直接把自己送到東岸豈不是更好?
搞不懂劫匪的腦回路,孫權也是不再去想,把那把劍輕輕的係在了腰間。
孫權揉著有些腫脹的胳膊,後麵的舟離他還是三四裡,他距離岸邊也就五六裡的樣子。
到了如今,即便是對方想要捉自己,在上岸之前恐怕也是捉不到了!
至於上了岸,還不是自己的地盤?
孫權站起身,向著遙遠的後麵揮了揮手!
“多謝一路相送!娘希匹的!!!趕緊滾回去吧!哈哈哈!”
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見,孫權隨後坐下來,繼續向著東邊不遠處的岸邊劃去!
也就是幾裡的距離,以他現在的體力最多三刻鐘也就能到對岸。
餘光中,他數裡之外的幾艘舟上空,爆出了幾點亮光。
“裝神弄鬼。”孫權不屑的嗤笑。
這次出征,他也了解了對方的震天雷,那東西也就是聲勢嚇人而已,一個人都沒殺死,自己這邊就跪地投降了。
死的那五六百人,也是自相踩踏而死的。
果然,那上空的亮點消失後,幾艘小舟也是向著西岸而去,距離越來越遠。
沒一會兒,那幾艘小舟就消失在了孫權的視線中。
孫權也很快就是劃舟來到了東岸。
看著隻有百餘步的距離,孫權有些激動!
自己這是徹底的逃出生天了!
此時,已經到了下午!
夕陽的餘暉將天空染成了橙紅色,給整個岸邊都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亦如他早上出發的時候一邊,不同的是太陽到了西方。
他向著上岸了打聽一下自己目前的位置,以及居巢縣所在,那裡是一方水寨。
根據郝佑才所說,魯肅應該在那裡,幾次拒絕了曹魏要拿人換糧食,隻是說要等大都督來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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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就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個身穿白衣的婦人,帶著一個同樣身穿白色孝衣的七八歲孩子,站在在江邊!
那婦人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和落寞,孩子則是緊緊依偎在她身旁。
孫權正要過去問路,就看到了那婦人一把把那孩子推了下去!
看著在水裡掙紮的那孩子,孫權大驚,這婦人好生歹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殺人!
他即使是吳王,如今身邊沒有一兵一卒,那也是不想冒險的。
問路什麼時候都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