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在原地反複踱步,郭圖和辛評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看其麵色,知道此刻定然不是什麼妙策。
因為局勢已經幾乎到了無法回轉的邊緣。
許澤看似說和,其實是以退為進。
現在北海之中的各種流言已經足以說明一切問題,他用戰勝之局麵換回了青州舊臣的家眷,狠狠地收取了一波人心。
同時用和談之時兩方差距,廣為散布流言。
許澤對袁氏的譏諷笑罵已經在豪族之中化作了笑談,這種嘲諷更為致命。
因為它會瓦解四世三公名門家族的濾鏡,讓很多人都看清袁譚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事實。
就好像扔出一個回旋鏢一樣,當初袁氏放出傳言說許澤才學不實,在冀州微不足道,根本比不過滿堂名門賢才,這才被驅逐出去。
現在卻狠狠地踩在袁譚、郭圖、辛評的臉上豪取一波大勝。
兩相比較之下,傳言的天平當然會慢慢的傾斜。
袁譚道:“在北海的水寨,加緊打造戰船。”
“郭君,還請你為我盤算如今青州之糧,”袁譚麵色鄭重的說道。
郭圖拱手,誠懇的問道:“敢問公子,意欲何為?”
袁譚笑道:“如今青州危難,過冬之時一定是糧食短缺,若是任由事態發展,隻會造成民怨沸騰,我需要大量的戰船為我渡過渤海,請求父親運送冀州之糧,以救萬民。”
辛評撚須狐疑,沉聲問道:“若是如此,即便能夠補齊糧草,亦是徒耗也,百姓恐不會感恩戴德,且現在的流言,已經止不住了。”
畢竟戰敗是事實,和談時被許澤極儘譏諷而青州刺史隻能諂媚也是軍士所共見。
這些事跡傳開之後,任何想要撫平流言的做法,都會成為狡辯。
而袁譚想要用長期的治理來自清流言?
就很奇怪。
這兩位謀臣都不信他是這樣的人。
袁譚性子一向很急,取功時便是急功好利之人。
郭圖還收到了袁紹的密信,如今的冀州鄴城可是作勢要進攻幽州,趁機將公孫瓚騙出易京的,哪裡還有心思來顧青州之事?
主公能夠委曲求全的許諾朝貢天子,並且促成兩方和談,已是付出太多、難能可貴了。
“當真如此?”
兩人對視一眼,再次鄭重的問道。
袁譚點了點頭:“不錯,為今之計,隻能如此!想要在青州深耕下去,民心一定不能丟,無論此刻流言如何,但我治理之境隻要仍然還為百姓謀生,也必然會有人跟隨。”
“好!”
郭圖聽得竟然有些感動,遭逢東武大敗之後,大公子似乎也開始反思自己了,若是他這般心性能夠一直保持下去,日後的成就也定然不會小。
反思自省,乃是賢才之道。
勝敗乃兵家常事,若是心宥於此自會鬱鬱寡歡。
“公子若有如此胸襟,這青州北海定然還能守住,主公也沒有看錯公子。”
郭圖由衷的誇讚道。
因為從局麵上來看,一旦袁紹收回幽州,再以幽州諸郡守聯名請功,則天子隻能封賞,一旦封賞那青徐之間的仇怨也就不存在了。
既然如此,又怎麼還會興兵交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