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臨淄肉鋪的寒刃
公元前397年的臨淄城,暑氣蒸騰得柏油路都發軟。聶政握著屠刀,看著案板上的豬肉滲出暗紅血水。汗珠順著他虯結的脖頸滾落,在鎖骨處彙成小溪。這雙手曾攥著青銅劍刺穿仇人的咽喉,如今卻隻能用來剁肉。
"聶大哥!"街角傳來孩童的呼喊。七歲的小柱踮著腳,舉著半塊燒餅,"我娘說你又沒吃飯!"聶政粗糙的手掌蹭了蹭圍裙,接過燒餅時刻意避開孩子的目光——這雙沾過血的手,不該碰這麼乾淨的東西。
肉鋪的竹簾突然被掀開,帶進一陣涼風。來人穿著玄色錦袍,腰間玉佩撞出清響。聶政眼皮都沒抬:"要買肉趁早,隻剩些下水了。"
"在下嚴遂,特來拜訪聶壯士。"來人聲音沉穩,卻讓聶政握刀的手微微收緊。這個名字,他在逃亡路上聽過太多次——韓國最狠辣的卿大夫,此刻竟站在自己的肉鋪裡。
第二章黃金與隱痛
嚴遂推過漆盒,百鎰黃金的冷光映亮聶政的瞳孔。肉鋪外突然安靜下來,幾個圍觀的百姓倒抽冷氣。小柱拽著聶政的衣角,小聲說:"這麼多錢...能買多少燒餅啊?"
"聽聞老夫人壽辰將至。"嚴遂撫須微笑,"這點薄禮,權當給老人家添件新衣。"聶政盯著黃金上跳躍的塵埃,想起母親咳血的帕子。自從逃到齊國,他連副像樣的藥都抓不起。
"說吧,要我殺誰。"聶政突然開口,驚得小柱差點摔倒。嚴遂眼中閃過讚賞:"韓相韓傀。此人把持朝政,害死我兄長..."
話音未落,聶政已抓起案上的尖刀。刀刃抵住嚴遂咽喉的瞬間,街市上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我雖落魄,"聶政的聲音像淬了冰,"也不是拿人命換金子的畜生。"
第三章孝與義的煎熬
深夜,聶政跪在母親床前。油燈昏黃的光暈裡,老人的白發像覆了層薄霜。"政兒,"母親枯瘦的手撫上他的臉,"那嚴遂的金子...你收下吧。"
聶政渾身劇震:"娘!您知道他要我去殺人!"母親咳嗽著搖頭:"娘這病...拖累你太久了。你若能借此洗刷罪名,重獲自由..."淚水滴在聶政手背上,燙得他幾乎握不住拳頭。
七日後,聶政站在母親新墳前。嚴遂遞來的黃金擺在墳頭,像一地刺眼的血。"老夫人走得安詳。"嚴遂的聲音在墳場回蕩,"如今聶壯士再無牽掛..."
"我有個條件。"聶政突然轉身,目光冷如刀鋒,"此事與任何人無關。事成之後,你不許透露我的身份。"他想起小柱天真的笑臉,想起肉鋪旁總給他送菜的老婦——這些溫暖,他要拚死護住。
第四章韓宮的血色黎明
新鄭城的晨霧還未散儘,聶政已混在送菜的隊伍裡進了韓府。他藏在菜筐下的匕首,是用嚴遂給的金子重新鍛造的。穿過九曲回廊時,他聽見韓傀的笑聲從議事廳傳來。
"大人,齊國使者送來的玉璧..."話音未落,聶政已撞開廳門。寒光閃過,守衛的頭顱滾落在地。韓傀瞪大雙眼,看著這個渾身濺滿鮮血的屠夫步步逼近:"你...你是誰?"
"殺人的。"聶政的聲音像從地獄傳來。當匕首刺穿韓傀胸膛的瞬間,他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笑容。追兵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抽出匕首,對準自己的臉...
第五章身後的悲歌
當嚴遂在韓宮找到聶政時,幾乎認不出眼前的人。那張曾經棱角分明的臉已被劃得麵目全非,喉嚨也被割斷。但嚴遂一眼就認出了他腰間的玉佩——那是他初見聶政時,偷偷塞給他的信物。
"好個聶壯士..."嚴遂跪在地上,淚水滴在血泊裡。他終於明白,聶政為何要毀容自儘——不僅是為了保護家人,更是要用最決絕的方式,守住市井間最珍貴的情義。
消息傳回臨淄,肉鋪前圍滿了人。小柱攥著半塊燒餅,望著空蕩蕩的案板嚎啕大哭。老婦顫抖著摸出聶政欠的肉錢,對著北方喃喃道:"傻孩子,你早該拿這些錢給娘抓藥啊..."
曆史的長卷輕輕翻過這一頁,史官們用寥寥數筆記下了這場刺殺。但在臨淄的街頭巷尾,人們卻世代傳頌著那個屠夫的故事——他用一把屠刀,劈開了權貴的虛偽;用滿身鮮血,守住了最乾淨的江湖。每當夕陽染紅肉鋪的招牌,總有人恍惚看見,那個沉默寡言的漢子正扛著扁擔走來,身後跟著笑鬨的孩童,筐裡裝著新鮮的豬肉,和比黃金更珍貴的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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