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康元年秋,建康城外的棲霞山被紅葉染成一片火海。晉成帝司馬衍搭箭拉弓,瞄準林間一頭白鹿。忽聽身後傳來清亮的木魚聲,回頭隻見個灰袍老僧拄著竹杖,頸間佛珠上的琥珀在陽光下泛著柔光。
"陛下可聽過"諸行無常"?"老僧雙手合十,目光掃過滿地箭羽,"白鹿求生,正如世人求權,到頭來都是鏡花水月。"
司馬衍的箭"當啷"墜地。三日後,皇宮傳出消息:天子突然頓悟,攜半卷《金剛經》入了寺廟。太皇太後握著懿旨的手直哆嗦:"胡鬨!哪有皇帝去當和尚的?"可派人去追時,隻在山路上拾到龍袍一角,還沾著廟裡的香灰。
消息傳到北方,前秦皇宮正在上演另一出戲碼。苻堅把《道德經》摔在案上,羊皮卷上"道法自然"四個朱砂字被酒漬暈開:"王猛!你說這"無為而治",和佛家的"空",到底哪個更管用?"
丞相王猛慢悠悠轉動青銅香爐:"陛下,治國如烹小鮮。佛道之爭,倒不如聽聽百姓怎麼說。"話音未落,殿外傳來喧嘩——幾個鮮卑商人正和漢族書生爭論,唾沫星子噴在新繪的壁畫上。壁畫左邊是老子騎青牛,右邊畫著佛陀講經,中間還混進個手持拂塵的菩薩。
江南的烏衣巷裡,謝安的宅院裡飄出陣陣酒香。王羲之醉醺醺地舉起酒爵:"謝安石!你說"道生一",我偏說"仁者愛人",不如以詩為賭!"他腳下踩著《論語》竹簡,懷裡還摟著本《抱樸子》。
孫綽晃著腦袋接話:"賭什麼?賭謝郎新納的歌姬?"眾人哄笑間,謝安卻慢條斯理地鋪開桑皮紙:"就賭誰的詩能讓桃葉渡的船娘主動獻舞。"
筆硯狼藉間,桓溫突然闖入,鐵甲上還沾著戰場的泥汙:"你們這群酸儒!大敵當前,還有心思賭美人?"話音未落,卻被王獻之塞了杯酒:"恒溫公,且聽我這首《飲酒歌》——"醉裡談玄理,醒時戰疆場",妙不妙?"
更熱鬨的是洛陽的白馬寺。天竺高僧鳩摩羅什正被一群道士圍住,辯論席上擺著《四十二章經》和《周易》。"你們說"輪回",可我們講"陰陽"!"老道甩著拂塵,"這佛法能解釋為何今年大旱?"
鳩摩羅什卻笑著摸了摸小沙彌的頭:"施主,不如先看看這孩子——他昨日還怕狗,今日卻敢喂食,這變化,不就是"無常"?"圍觀百姓哄然大笑,有人舉起剛買的胡餅:"大師!這西域麵餅,算不算佛法?"
當夜幕降臨,十六國的大地上亮起無數燈火。佛寺的鐘聲、道觀的木魚聲、文人的吟詩聲混在一起。黃河邊,有流民對著篝火誦讀《金剛經》取暖;長江畔,歌女們把道家箴言編成新曲。
建康的秦淮河上,畫舫裡仍在爭論不休。一位歌姬突然起身,裙擺掃過賭約的詩稿:"各位郎君,與其爭佛道高低,不如聽我唱首新曲——"亂世求心安,何處不道場"!"
船外月色如水,照著兩岸燈火通明的酒肆。有人在討論著"頓悟"與"漸修",有人借著酒勁揮毫寫下"儒釋道本一家"。這場充滿煙火氣的思想狂歡,讓嚴肅的哲學在亂世中開出了最恣意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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