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二年春,汴梁皇宮的蹴鞠場鋪滿細沙,陽光灑在朱紅色的球門柱上,晃得人眼睛疼。宋徽宗趙佶穿著窄袖錦袍,坐在場邊的觀賽台上,手裡把玩著顆象牙蹴鞠,時不時往場下瞥——他在等一個人,剛從蘇軾府裡調來的小吏,高俅。
“陛下,高吏來了!”內侍尖著嗓子喊。高俅穿著身青色短打,提著個布包跑進場,先給徽宗磕了個頭,然後打開布包,拿出顆黑色的牛皮蹴鞠。這蹴鞠縫得緊實,上麵還抹了層蜂蠟,在陽光下泛著光。
“開始吧。”徽宗揮揮手。高俅應聲起身,雙腳輕輕一勾,蹴鞠就像粘在他腳上似的,左盤右帶,時而用腳尖挑球過肩,時而用膝蓋頂球騰空。最絕的是“鴛鴦拐”絕技,他雙腳外撇,讓蹴鞠在腳踝間來回滾動,球不落地,人還能圍著球門轉三圈。觀賽台上的大臣們看得直拍手,徽宗更是站起來,笑著喊:“好!好一個高俅!”
表演結束,高俅滿頭大汗地站在當場。徽宗走下觀賽台,拍著他的肩膀說:“你這蹴鞠技藝,天下無雙!朕封你為殿帥府太尉,往後宮裡的蹴鞠隊,就歸你管!”高俅愣了愣,趕緊跪下磕頭,聲音都在抖:“謝陛下!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往後,徽宗幾乎每天都要去蹴鞠場,要麼看高俅帶隊表演,要麼自己下場踢幾腳。高俅也會來事,每天都琢磨新招式,還特意給徽宗做了顆鑲金的蹴鞠,徽宗愛不釋手,走到哪帶到哪。可大臣們卻不樂意,有天早朝,禦史張克公遞上奏折,說高俅隻會踢蹴鞠,沒半點治國本事,封他當太尉,是“以技取人,亂了朝綱”。徽宗卻把奏折扔在一邊,說:“朕看高俅比你們這些隻會空談的大臣強多了!”張克公沒敢再勸,隻能搖搖頭退了下去。
宣和七年冬,金兵逼近汴梁,徽宗嚇得禪位給太子趙桓,自己帶著高俅逃到鎮江。可沒逃多久,金兵就追了上來,徽宗和欽宗最終被擄走,高俅也在途中病死——那個在蹴鞠場上風光無限的太尉,最終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而此時的趙構,正帶著殘兵在海上避難。建炎三年春,金兵攻破臨安,趙構乘船逃到舟山群島,船在海上搖搖晃晃,他卻沒閒著,每天清晨都會站在船頭,手裡握著把鐵胎弓,對著遠處的海鷗練習射箭。
“陛下,海上風大,小心著涼。”內侍遞上件披風。趙構擺擺手,弓弦一拉,“咻”的一聲,箭擦著海鷗的翅膀飛過,落在海裡濺起水花。他歎了口氣,把弓放下——自從父兄被擄走,他每天都練箭,不僅是為了強身健體,更是想練出本事,將來能率軍收複中原。
有天,海上起了大霧,十幾艘金兵的戰船悄悄圍了上來。船上的士兵們都慌了,趙構卻很鎮定,讓人把船排成一列,然後親自站在最前麵的船上,拉開鐵胎弓,對著金兵戰船的桅杆射去。箭正中桅杆,桅杆“哢嚓”斷了,金兵的戰船失去平衡,在海上打轉。趙構趁機讓人吹響號角,召集附近的宋軍戰船,一起反擊,最終把金兵打退了。
戰後,士兵們都圍著趙構歡呼,說陛下的箭術救了大家。趙構卻搖搖頭,說:“這不算什麼,等將來收複了中原,朕還要在汴梁的校場上,給大家表演射箭。”說著,他又拿起弓,對著遠處的海麵射了一箭,箭穩穩地插在一塊露出水麵的礁石上。
紹興元年,趙構在臨安站穩腳跟,建立了南宋朝廷。他沒忘了練箭,特意在皇宮裡建了個射箭場,每天處理完朝政,都會去練上半個時辰。有次,大臣韓世忠來奏事,正好趕上趙構練箭,見他箭箭都中靶心,忍不住拍手叫好:“陛下的箭術,比臣還厲害!”趙構笑著說:“韓將軍過獎了,朕隻是不想忘了當年在海上的日子。”
可宮裡的有些大臣卻覺得,皇帝整天練箭,不像個治國的君主。有天,宰相呂頤浩遞上奏折,說:“陛下,如今國家初定,當以朝政為重,射箭隻是消遣,不宜太過頻繁。”趙構卻把奏折放在一邊,說:“呂相公,朕練箭不僅是消遣,更是想讓將士們知道,朕沒忘了收複中原,沒忘了父兄的恥辱!”呂頤浩沒敢再勸,隻能退了下去。
紹興十年,嶽飛率軍北伐,連克數城,直逼朱仙鎮。趙構聽說後,很高興,特意在射箭場舉行了場射箭比賽,邀請大臣和將領們參加。比賽那天,趙構穿著鎧甲,手持鐵胎弓,箭箭中靶,最終得了第一名。他拿著獎品——一把鑲嵌著寶石的匕首,對在場的人說:“朕希望有一天,能帶著這把匕首,親自率軍北上,收複汴梁,迎回二帝!”將領們聽了,都激動地喊:“願隨陛下北伐!”
可沒過多久,趙構卻聽信秦檜的讒言,以“莫須有”的罪名殺了嶽飛,北伐也功虧一簣。從那以後,趙構很少再去射箭場,那把鐵胎弓也被他收進了庫房,落滿了灰塵。有次,韓世忠去庫房辦事,看到那把弓,忍不住歎了口氣——當年在海上意氣風發、箭術高超的皇帝,如今卻成了個隻想偏安一隅的君主。
紹興三十二年,趙構禪位給養子趙昚,自己當了太上皇,搬到了德壽宮。他偶爾會從庫房裡拿出那把鐵胎弓,擦去上麵的灰塵,卻再也沒拉開過。有天,他看著窗外的夕陽,忽然想起當年在海上練箭的日子,想起嶽飛北伐的捷報,想起自己曾經許下的收複中原的誓言,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而汴梁皇宮的蹴鞠場,早已在戰亂中被燒毀,隻剩下幾根斷了的球門柱,孤零零地立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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