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鶴樓,一座坐落在橋邊的酒樓,高三層,裝潢典雅,平時多有讀書人光顧。
酒樓二層的靠窗包廂裡,眾人酒杯交籌,氣氛十分熱烈。
陳及冠也相當高興,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
雖然隻是取得一個童生功名,有了去考院試的資格,也沒有任何的特權,但就是特彆高興。
畢竟,這是他在科舉之路上邁出的第一步,而且這一步走的十分堅實。
縣試是縣案首,府試是府案首,有這兩個名頭在,他也不用妄自菲薄。
不敢說是天下讀書人之中的第一,但名列前茅應當是沒問題的,想來之後的科舉之路會走得更加順暢。
“暢飲,暢飲,如此喜事,應當不醉不歸。”
劉存孝性格豪放,整個人都站了起來,也不顧忌讀書人的體麵,不斷勸酒。
被勸得最多的自然是陳及冠,誰叫他是府案首呢。
不過周雲文也喝的不少,大多時候都在喝悶酒,臉蛋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陳及冠麵對他們勸酒,也是來者不拒,這副身子雖然還在發育,但已經十分強健,區區酒水,大不了就是一醉。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眾人也有些上頭了。
劉存孝放下酒杯,起哄道:“府案首,值此喜鵲鳴啼,不若吟詩一首,好讓我等見識一番。”
司馬謹眼睛一亮,難得開口附和,“不錯,陳兄,我等文人聚會,豈能少得了好詩?”
陳及冠哈哈大笑,站起身,用官話朗聲道:“小二,筆墨伺候。”
包廂有一個屏風,有個小二一直就在屏風外麵等著伺候,聞言小碎步朝外麵走去,回來的時候已經準備好了宣紙和毛筆。
跟著一起來的還有掌櫃,掌櫃穿著絹布衣裳,麵容紅潤,態度帶著一絲恭敬,“童生老爺恕罪,小老兒來遲,方才得知府案首當麵。”
“小老兒先祝賀公子高中榜首,祝公子往後文運暢通,早日摘取桂冠之名。”
陳及冠聽了很是高興,同樣拱手,“掌櫃的客氣了。”
其實童生還遠遠不能被稱為老爺,正常來說,要到舉人這個層次,才能正兒八經被稱呼上一聲老爺。
不過普通百姓可不管這些,對他們來說,隻要是讀書人,就是他們招惹不起的,所以連童生都稱呼為老爺。
掌櫃笑笑,“公子不嫌棄小店,我自然也不敢吝嗇,今日酒食,一律折半。”
陳及冠見掌櫃如此上道,也不客氣,“那便多謝掌櫃,我將作詩一首,若是掌櫃的不嫌棄,便送予你如何?”
掌櫃驚喜,他本就是這個意思,連府案首都來鬆鶴樓吃飯,這就是最好的廣告效應,以後定會有更多的讀書人來鬆鶴樓。
當即笑成一朵菊花,“公子能留下墨寶,是我等榮幸,豈敢推辭?”
他心中隱隱也有期待,自己雖然不是讀書人,但也認識字,這可是府案首,想來才華是不會差的。
小二將白紙攤在茶幾上,分彆用硯台給鎮住。
陳及冠酒勁上頭,心中壯誌淩雲,詩興大發,也不多考慮,毛筆立馬落在了白紙上,留下潦草隨性卻賞心悅目的筆跡。
司馬謹湊過去,忍不住吟誦道:“縱有狂風平地起,吾亦乘風破萬裡!”
眾人大腦像是被重錘狠狠敲中,心生恍惚之感,眼前好似浮現出狂風席卷千裡,一名綸巾讀書人仰天大笑,隨風直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