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城門口好像有些吵鬨呢?”一個美妾嬌聲說道。
“管他呢。”張德海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將一片橘子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想必又是劉勁手下那些丘八在鬨事。回頭派人去跟劉都統說一聲,讓他好好管教管教。”
對他而言,這樂昌府,隻要劉勁還在,就亂不了。他這個知府,不過是個擺設,隻負責蓋章和享樂。
他正享受著,前院忽然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就是衙役們哭爹喊娘的慘叫聲。
張德海不耐煩地坐起身:“怎麼回事?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太歲的府上動土?!”
話音未落。
“轟隆!”
一聲巨響。他花重金打造的、用來彰顯身份的朱漆大門,被人從外麵一斧頭劈成了兩半。
緊接著,一個渾身浴血、手持巨斧的魔神,帶著四百多名同樣殺氣騰騰的士兵,大步流星地衝了進來。
守在院子裡的十幾名家丁和衙役,看到這副景象,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怪叫一聲,丟掉手中的水火棍,四散奔逃。
魏定一腳踹開公堂的大門,正好與聞訊趕來、身上還隻穿著一件絲綢睡袍的張德海撞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
張德海看著魏定那張被鮮血染紅的臉,和他手中那柄還在滴血的巨斧,隻覺得雙腿一軟,整個人不受控製地癱倒在地。
“你……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是錢振將軍的兵?不對……你們……”他語無倫次,腦子一片空白。
魏定沒有回答他。
他隻是隨手將腰間掛著的那顆、死不瞑目的都尉頭顱解了下來,像扔垃圾一樣,扔到了張德海的腳下。
那顆頭顱在地上滾了兩圈,正好麵對著張德海。
“啊——!!”
張德海看著那張自己不久前還與之談笑風生的臉,心理防線在這一刻被徹底擊潰。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尖叫,隨即,眾人聞到一股惡臭傳來。
這位養尊處優的知府大人,竟當場嚇得大小便失禁。
他連滾帶爬地跪到魏定麵前,也顧不上地上的汙穢,拚命地用額頭撞擊著地麵,發出“咚咚”的響聲。
“好漢饒命!將軍饒命啊!!”他哭得涕泗橫流,“不關我的事啊!這城裡的一切,軍務政務,都是劉勁說了算!我……我就是個沒用的擺設!錢糧美女,府庫裡的所有東西,你們要什麼,我都給!都給!隻求將軍饒我一條狗命!”
魏定看著腳下這個醜態百出的廢物,眼中充滿了鄙夷。
他沒有殺他。
隻是緩緩地、一字一頓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公堂。
“本將,乃南境七皇子殿下麾下,神凜軍校尉,魏定!”
“今奉殿下之命,前來解救被暴政壓迫的樂昌府百姓,吊民伐罪!”
他這番話說得義正辭嚴,擲地有聲,與他那魔神般的外形,形成了極其詭異的反差。
他對著手下,冷冷下令:
“把他給我拖下去,關起來!派人去他的府邸,把他這些年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的罪證,都給我搜出來!”
“三日之後,就在這公堂之上,本將要當著全城百姓的麵,公審此賊!”
就在此時,周通派來的信使,也已趕到。
“報告將軍!西城兵營已儘數控製!降者一千三百二十一人,頑抗者……皆已伏誅!”
魏定站在那象征著權力的公堂之上,聽著手下的回報,看著腳下那灘早已昏死過去的汙穢。
樂昌府,這座徐州南部的咽喉之地,在日出之前,已然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