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公堂,燈火通明。
餘謹端坐在太師椅上,一身青衫,神色從容。王朝、馬漢分立兩側,手按刀柄。花榮領著馬遠和他的二十名親兵走進大堂。
馬遠打量著眼前這位年輕的縣令。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麵容清秀,氣質儒雅,但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威嚴。這樣的年紀就能做到縣令,想必來曆不簡單。
更讓他心驚的是,這個年輕人在短短時間內就拿下了王家,換掉了楊勇,還安插了自己的親信。顯然不是個好相與的主。
&34;下官馬遠,&34;馬遠拱手見禮,&34;見過餘大人。&34;
&34;馬校尉深夜來訪,&34;餘謹淡淡道,&34;所為何事?&34;
馬遠心中盤算片刻,開口道:&34;下官聽說......王家的案子......&34;
&34;哦?&34;餘謹眉毛一挑,&34;校尉深夜帶兵來訪,就為了打聽這個?&34;
馬遠暗暗咬牙。這小子,說話帶刺!
&34;嗬......&34;馬遠冷笑一聲,不再虛與委蛇,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
&34;餘大人,&34;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餘謹,&34;整個塞北縣,誰不知道王家是我馬遠的連襟?王坤是我的妻舅?&34;
他的語氣漸漸變得咄咄逼人:&34;你一個七品縣令,也敢動王家?&34;
王朝和馬漢的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但餘謹輕輕抬手,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34;原來如此,&34;餘謹神色不變,&34;所以馬校尉深夜帶著五百騎兵來到縣城,就是為了告訴本官這些?&34;
&34;餘大人,&34;馬遠冷笑,&34;你我都是聰明人,何必說這些場麵話?&34;
他身後的親兵們已經悄悄散開,隱隱將王朝馬漢等人圍在中間。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34;馬校尉,&34;餘謹神色平靜,&34;本官且問你,王家所犯何罪,你可知道?&34;
不等馬遠回答,餘謹便一一列舉:
&34;其一,勾結邊軍走私鹽貨。王震以商會會長身份為掩護,暗中將塞北私鹽販賣到中原南方腹地。王坤身為縣丞,為其打點關節,縱容私鹽出境。每年走私鹽貨數十萬斤,獲利巨大。&34;
馬遠臉色微變。
&34;其二,克扣賑災糧。朝廷撥下賑災糧三十萬石,王家兄弟中飽私囊,隻發放不到十萬石。餘下糧食囤積居奇,任由災民餓死。&34;
&34;其三,強買強賣。王震以商會之勢,強迫商戶低價出售貨物。不從者,就讓王坤以縣丞身份找茬生事。&34;
&34;其四,強占良田。王家兄弟合謀,逼迫農戶低價賣地。如今查抄王家,光是強占的地契就有三百餘張。&34;
&34;其五,草菅人命。去年災荒,王家囤積糧食,導致百姓餓死三百餘人。今年又克扣賑災糧,害死災民無數。&34;
餘謹目光如電:&34;本官處理王家,乃是按照大安律法。馬校尉覺得,何錯之有?&34;
&34;哈哈哈!&34;馬遠突然大笑起來,&34;餘大人,你說這些大安律法,本官可沒興趣聽。&34;
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餘謹:&34;為官之道,豈是簡單的是非曲直?&34;
&34;官場上,&34;馬遠冷笑,&34;少不得人情世故。你明知道王家跟本官的關係,還敢對王家下手......&34;
他的聲音漸漸冰冷:&34;這是不給本官麵子啊!&34;
堂中氣氛越發緊張。馬遠身後的親兵們已經按住了刀柄。
&34;餘大人,&34;馬遠踱步上前,&34;你初來乍到,本官也不想為難你。現在放了王家兄弟,本官就當這事沒發生過。&34;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餘謹一眼:&34;否則......&34;
話音未落,花榮已經悄無聲息地移到了餘謹身側,手按長弓。
&34;嗬,&34;餘謹突然冷笑一聲,&34;馬校尉,你是不是還不知道?&34;
&34;知道什麼?&34;
&34;十天前,&34;餘謹緩緩道,&34;王家已經被本官抄家了。&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