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砸在玻璃上的聲音忽然變得很遠。
蘇怡笙眨了眨眼,睫毛上沾著細小的水珠。
她小聲問:“你看了多久的課?”
“二十三分鐘。”他纏好最後一圈繃帶,終於抬眼看她,“都在想,你為什麼不讓我來接。”
蘇怡笙扯了扯他的衣角,歪著頭,眼睛濕漉漉的:“那你下次直接來,彆發消息了~”
喬楚覃無奈,屈指敲了敲她額頭:“蘇怡笙,我們是避嫌,不是陌生人。你受傷了、害怕了,一樣可以跟我說!平時訓練連話都說不上兩句就算了,現在受傷都不告訴我?怎麼,回去跟咱爸說,咱倆分家了?”
蘇怡笙皺著臉,伸手挽住他胳膊,晃了晃,聲音軟乎乎的:“哎喲,我知道錯了~我哪有沒跟你說話?前兩天訓練我還偷吃了你餅乾呢!”
喬楚覃終於繃不住,低笑了一聲,伸手揉了揉她發頂:“行,記住了,下次再瞞我······”
“你就掄我?”蘇怡笙接話,眼睛亮晶晶的。
“對,掄你。”他捏了捏她的臉,語氣凶巴巴的。
雨還在下,女孩心裡的溫度似乎升高了幾分。
蘇怡笙偷偷彎了唇角,避嫌歸避嫌,但他們已經幸福很久了。
“走吧,我背你。”
“你先走,等過了那邊再背我。”
“這麼遠,你得蹦到啥時候去?”
“這會被拍,咱得寫檢討呢!這裡可沒有打印機~”
“上來!”喬楚覃單膝跪地,另外一隻手已經拎起了她的訓練包。“彆逼我單手扛你出去啊!”
“我也增重了,”蘇怡笙瞥了一眼他,還是磨磨蹭蹭的趴到他背上。“咱倆要不要戴個帽子?”
“我這體型,帶不帶都一樣。”
“也是~”
窗外,夏天的暴雨還在繼續,但訓練館到醫務室再到宿舍的路,突然變得很短很短。
二人四目相對,曾經的隱忍像是在此刻得到了最好的回答。
“那就辛苦喬指再背一次吧~”
“一次哪裡夠?”
“那就再背好多好多次!”
五分鐘後,東門橋簷下。
喬楚覃背著蘇怡笙,慢悠悠地晃了過來,蘇怡笙手裡撐著那把黑傘,傘麵微微傾斜,替他擋著雨。
“喲,你倆走的夠慢的~”喬楚覃抬頭,看著橋簷下幾乎貼在一起的兩人,嘴角一揚,拖長了調子。
蘇怡笙輕輕抬了抬傘,手指在他後背上敲了兩下,示意他彆多話,趕緊走。
喬楚覃卻故意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十點宿舍點名啊!”
郝友其聞言,立刻往旁邊讓了半步,差點踩進水坑裡,手忙腳亂地應道:“好!”
喬楚覃和蘇怡笙對視一眼,看著兩人拘謹得像是被教導主任抓包的模樣,差點笑出聲。
“罰站啊?”喬楚覃挑眉。
“不,不是……”郝友其乾巴巴地解釋,苗念則低著頭,手指悄悄攥緊了衣角。
兩人目送著喬楚覃和蘇怡笙走遠,苗念偷偷摸出手機,對準他們的背影,按下快門——哢嚓!
閃光燈在夜色裡格外刺眼。
喬楚覃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拖長聲音:“拍我倆啊?”
苗念手忙腳亂地藏手機,郝友其立刻挺身而出,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這天黑嘛,我倆給你們打個電筒。”
蘇怡笙伏在喬楚覃背上,笑得肩膀直抖。
喬楚覃側頭,懶洋洋地回了一句:“這電筒聲控的啊?”
“行了,彆逗他們了。”蘇怡笙拍了拍他的肩,聲音裡還帶著笑意。
喬楚覃“嘖”了一聲,回頭衝兩人擺擺手:“行吧,我媳婦發話了,你倆慢慢聊。”
走了兩步,他又突然轉身,“對了,照片發我啊。”臨了又補了一句:“還有,你倆走著回去,彆學我倆啊!不然一人五千字檢討,手寫的那種。”
空氣凝滯了幾秒,細密的雨聲填補著兩人之間的空隙。
郝友其和苗念不約而同地彆開視線,又悄悄在餘光裡尋找對方的身影。
"雨小了,我送你回去吧。"郝友其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像是怕驚擾了傘下這方寸天地。
"嗯~"苗念的應答帶著小小的尾音,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傘下的空間忽然變得逼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