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的心”研究所此時正在最緊張的集體協作當中,第二批掘墓人兩個小時後將乘坐升降機進入王庭,他們要在最短時間內分析出最短最安全的路徑。此前的初次嘗試算不上成功,一號營地的掘墓人沒能找到王庭方位,三號營地在尋找入口上浪費了過多時間,他們就是為了杜絕這種情況,人在錯誤中成長。
誰也沒有注意到周防在一個多小時前就離開了。他駕駛了一輛越野車馳騁在臨時修建的道路上,一路引擎高歌,前往一百公裡外的雷克雅未克。在這期間他一步也沒有停下過,一手抓住方向盤,“赭砂’放在副駕,後視鏡的反射裡他的眼睛再也藏不住濃濃的殺意。
一棟爛尾樓的二層,水泥地不加粉飾,四麵空曠,寒風直接漏進來,從樓層裡呼嘯而過,聽上去像是誰在痛哭。
一把木椅杵在那裡,與周圍都格格不入。葉楚辭就坐在椅子上,默默彎腰,擦拭著那把名叫“野幌菊”的日本刀。
這棟大樓位於雷克雅未克bakkar居民區,地段遠離鬨市區,本來是要建一座大型公寓的。總共建五層,一層是大廳和停車場,上麵四層住戶,天台留了個大大的花園。但是工程到一半的時候開發商中止了這個項目,沒人知道為什麼,隻留下一棟水泥與鋼筋的大樓雛形,屹立在寒風裡年年如此。附近當地人家的孩子總喜歡來這裡探險,把這當做了秘密基地,柱子和牆上稀稀疏疏能看見孩子們留下的塗鴉亂畫,還有些零食的包裝垃圾。但是後來社區認為孩子們總來這棟爛尾樓玩有安全隱患,許多建材還原封不動堆在那裡,容易擦傷磕碰,就拉起圍欄封鎖了這裡。
後來國際交通發達了,冰島人大量流失去彆的國家生活,這裡的就更清冷了,附近隻有一所郊區學校和稀疏的住宅,一棟高樓也沒有。葉楚辭選這裡與人相約,正是因為足夠掩人耳目。他這樣的人也喜歡安靜一些,最好是一刀就能割開敵人的喉嚨,不然那些人總會大喊大叫,一邊哭,一邊求饒,一邊把血都濺在他的臉上,那樣就讓他苦惱了。
葉楚辭真希望那些人能安靜一點死去,最好一句話也不要說,不然他會忍不住心軟。
周防停車在大樓下,來不及減速撞壞了圍欄大門。他視若無睹地下車,穿著件寬鬆的黑色打底衫,仰頭對著二層裸露的幾根豎鋼筋。
“寒鴉”隻捕捉到了一個人的心跳,附近沒有埋伏。他甚至能透過鋼筋水泥看到那個男人坐在椅子上的輪廓,類似於熱成像儀的畫麵,有體溫的生物會發紅,透過遮擋物。這是位列43的刻印.百眼巨人的效果。
希臘神話中,百眼巨人阿爾戈斯,他有100隻眼睛,眼觀六路,可以無死角觀察到各個方向發生的事情。
赭砂靜靜躺在副駕的座椅上,歸在鞘中,封上一道詭異的符紙,刀柄綁著紅線。
周防揭下了赭砂上的符紙,拔刀出鞘,鞘留在車內。他望著二樓,臉上一丁點表情都沒有,那個溫潤如玉的周防不知道去哪了,從車上下來的人那麼冷漠,那麼——殺意淩淩。
他歎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立刻就接通了。
“林管家,我知道你正在英國為家族談生意。不用管你手頭的事情了,來一趟冰島吧,我的位置發給你了。”周防一手電話,一手長刀,寒風蕭瑟吹不動他傲然的背影。
“少爺,我正在談判桌上……有筆八千萬英鎊的生意快談妥了。”中年人的聲音有些猶豫,“能否稍等一會,結束之後我搭專機趕來?”
“你的問題太多了,隻需要按我說的做。”周防說,“林管家,我父親不在乎這點小錢,家族不在乎這筆生意。但家族在乎我怎麼想,在乎我要做什麼,因為我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現在,林管家,告訴我你該怎麼做。”
“遵命,少爺。”
周防掛斷了電話,提刀步入大樓。
二樓中央的椅子上,葉楚辭已經擦好了刀,慢慢揚起刀尖,反射出他半張似菊般透著堅毅的麵容,劍眉星目,正配他的刀“野幌菊”。國畫四君子,梅蘭竹菊,菊花在百花凋零時獨自盛開,古人用它比喻那些心氣孤傲之人。
他已經聽到了背後有人上樓的聲音。這是風告訴他的,風中傳來蔓延的殺氣,像是有個巨大的影子鋪天蓋地地籠上來。
“我等你很久了。”
他很有耐心,能夠用乾布不厭其煩地去重複擦刀這個過程,非常考驗刀客的耐心與專注。但他不僅對刀是,對人也是。
“不好意思,這段路不太好開。”
周防登上最後一級台階,來到葉楚辭身後,保持五米的距離凝視著他的背影。這個距離足夠他反應過來任何突發的攻擊手段,也足夠第一時間暴起殺死對方,同時他也在思考自己是否在哪裡曾見過這個家夥。
“你說要找我談談,你想怎麼談?都坐下好好聊聊嗎?還是你比較喜歡用拳頭說話。”周防冷冷地說,“我曾見過一些人,非暴力不合作。跟他們好好談是沒有用的,必須先打碎他的牙齒,這樣坐下來的時候就不會朝人張牙舞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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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防迅速地掃過一眼環境,“百眼巨人”讓他能看得清每一個死角,包括背後。如此空曠的環境最適合的是作為死鬥的環境,如果是談判那必定選擇一個私密且能夠坐下的地方,對方連椅子都隻準備了一個,說明最後這裡能坐下的隻有一個,沒有商量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