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四十五分,月黑風高夜。四岔路口的紅綠燈仍保持著白日的節奏交替頻閃,夜風卷過人行橫道,卻無一人通行。一路之隔,江洋大盜陸西安躡手躡腳地躲在公交站牌後,還露出大半個身體在外麵,他的躲藏技術堪稱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馬路對麵就是十三號線中段施工現場,外圍四處都拉著禁止入內的紅線。這片區域的施工安保等級遠比尋常工程現場要高,白天政府配置了大量人手疏散交通,禁止閒雜人等靠近,到了晚上也依舊戒嚴,幾名打著手電的保安在圍牆外巡回檢查。
“我們為什麼不能正大光明地走進去啊!”陸西安壓低著嗓子,聲若蚊蠅。
上一次他還是坐在市長秘書安東尼奧的加長版沃爾沃裡大搖大擺的開進來的,狐假虎威虎虎生風!這次卻像個見不得光的小賊,躲在外麵尋找時機溜進去,屬於是從光粼閃閃的天堂跌進泥坑裡去了。
“周防和阿爾伯特的安排,他們沒有事先通知市長那邊是在今夜展開行動,也不想驚動任何人。說是‘事以密成’,估計是有自己的安排。”葉列娜沒有像他那樣自欺欺人地躲著,而是坐在候車椅上觀察著施工場地的入口,琥珀色的眸子認真專注,尋找進入的時機。
“見鬼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來做賊的!”陸西安對這項安排表達不滿,“事先連聲招呼都不打,這苦的是咱們自己人啊。”
“有機會,安靜。”葉列娜打斷了他。
手電筒燈光在遠處掃來掃去到處照看,兩名保安正在遠離入口大門。他們的路線是巡回的,以確保不會有人從其他角落溜進來,充其量算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對訓練有素的行動專員而言潛伏進去不算困難。此時的大門沒有值守人員,葉列娜尋找到時機,那雙纖細的手將還沒有抱怨完的陸西安像小雞仔一樣提溜起來,橫穿馬路靠近工地。
他跟著葉列娜的身影快速掠過空地,胳膊被一股怪力鉗著往前拉,兩條腿在後麵拚命的跟,金黃的高馬尾奔跑起來一縷一縷掃在他臉上。
保安聽到動靜往這邊看過來,撓了撓頭望著一處空地什麼也沒發現,葉列娜已經帶著陸西安快速隱入一垛沙土後躲藏,撒開了拽著他胳膊的手。
陸西安稀裡糊塗就被拽進了工地,一屁股坐在沙地上大喘氣,“咱、咱們下次……能不能用更柔和一點的方式?我這雙腿都快跑斷了!”
“那是你該鍛煉鍛煉了。”葉列娜呼吸平穩,殊不知這句話犯了男人最大的忌諱,彆說男人不行,不然他會急眼。
“什麼?!”陸西安立馬急眼。
葉列娜沒有再爭下去,而是繼續觀察起周圍環境。視野內十幾盞手電筒的光在掃射,四麵八方都有人在走動,巡邏人數比外部所觀察到的要多。
除此之外卻荒蕪到有些寂寥。
白天這裡被車笛聲圍繞,安全員忙著疏散交通,到了晚上這些什麼都沒剩下,簡直是天然的凶殺現場。場地中殘留著施工的痕跡,在視覺受限下隻有模糊的陰影,沙土堆積如山,到處都是廢棄的鋼筋混凝土,龐大的吊臂像是拔地而升的巨人之手伸向高空,偶爾有風吹過繃直的鋼索發出微弱的嘩啦聲,聽上去像什麼東西發出的哀嚎。
葉列娜皺起眉頭尋找著前進路線。他們沒有辦法直接靠近地鐵入口,必須要分節繞路。
今夜遠比往日要更漆黑,月光無法透過黑壓壓的雲層,沒有光源的情況下,在雜亂的工地尋找前進路線更加困難。他們也不可能打開手電,因為燈光在這種情況下太顯眼了,沒有遮蔽物很快就會暴露他們的位置。被保安發現就未必再能進去了。手機,幸好他已經提前靜音。屏幕上顯示著阿爾伯特發來的消息,他和周防已經到達十二號線入口,正在找機會潛伏進去。按照一開始的商討結果,他們兩組的行動要保持同步行動,這樣才能確保計劃萬無一失。
這則消息陸西安遞過去呈給葉列娜過目,微光打在她潔白的皮膚上。
葉列娜點點頭,陸西安以為是可以行動的意思差點就要衝出沙堆,被一把抓了回來,強行按回原來的位置。
“彆動,我動了你再動。”葉列娜說著,手電筒的燈光從他們頭頂掃過。
陸西安差點迎來的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唯唯諾諾一點頭,“好嘞,聽你指揮。”
他從沙堆探出頭,警戒四周保安的靠近,同時儘量壓低自己的呼吸聲。他的呼吸聲太大了,心臟加速跳動導致的血液快速上湧,引發了一係列肢體反應。當年翻牆上網的刺激性根本摸不著這次的邊,就連剛被尖石子磕到了腳底板他也絲毫不覺得疼,大量分泌的腎上腺素完美隔絕了這種程度的刺痛。
踩在砂石上的腳步聲逼近,陸西安大氣不敢喘,縮回腦袋隻露出半個眼睛,看見兩個保安並排靠近。
葉列娜一根手指豎在唇邊,示意他不要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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