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鎮的kria酒店今天停業,但即便如此約恩鬆經理還是在山景套房的浴缸中加入了溫泉水,按照要求往裡麵放進了大把今早剛加急空運來的白櫻花花瓣,沐浴用的毛巾都加熱到了適宜的溫度。茶水由一名在日本學過茶道的服務生負責,以京都宇治產的優質綠茶葉製成細膩粉末,衝泡時用茶筅打出泡沫,木質托盤上端來一杯碧綠的濃茶放在浴缸邊。
做完這些所有人退出房間,工整地站在大堂裡迎接。今天kria酒店隻有這一位客人,約恩鬆經理親自出馬,他明白這位客人究竟有多麼重要。
這可是稀客,維克鎮早在上周就發布通知停止接待遊客。黑沙灘作為重要的旅遊景點,居然在年初這個關鍵節點不對外開放了,要知道它可是冰島最大的營收項目之一,在年初關閉意味著至少千萬美元的損失。其他酒店民宿都關門了,唯獨kria酒店迎來一位貴客,那位能在全鎮封鎖的情況下前來,身份背景遠不是常人能夠揣測的,他們隻需要埋頭負責好接待。
一輛豐田皇冠減速停在酒店門口,約恩鬆經理屏住呼吸,號召全體員工鞠躬致意。玻璃大門向兩側打開,繪世子在幾名日本保鏢的護衛下走進大堂,保鏢幾人都帶刀,腕間露出半條青龍尾,凶神惡煞的樣子會毫不猶豫地砍翻那些浪蕩之徒。
繪世子在其中被保護得滴水不漏,一雙木屐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啪嗒聲。約恩鬆經理沒想到kria酒店的貴客居然是一位美麗的少女,即便他知道自己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看是一件很沒有禮貌的事情,卻還是對穿著一身大和服飾的繪世子挪不開眼光。
她生得像初春霜下盛開的早櫻,膚如凝脂,嘴唇天然透著微涼的紅,長而烏黑的發絲間彆著一根青鸞羽毛。
她朝約恩鬆經理走來,帶著一股沁鼻的檀香香。
“早川小姐。”約恩鬆說。訂房客人留下的名字叫做早川繪世子。
“請帶我去房間沐浴更衣。”繪世子用英語輕聲對約恩鬆經理說。
“這邊請。”約恩鬆經理低下頭,敞手帶路。
電梯門無聲地打開,約恩鬆經理按下樓層,上行到她預定的山景套房的樓層。保鏢走出電梯率先排查房間和樓層的安全,即便整個酒店今天隻有這一位客人,絕對不存在混入威脅的情況。
約恩鬆經理向她介紹說:“您預定的房間正對雷尼斯山,山後麵就是紅頂教堂,房間的每一扇落地玻璃門都可以打開,如今冬季的山景鋪滿雪花,正是觀賞的最佳時期。毛巾已經加熱好了,沐浴完後我們的向導會為您指路前往黑沙灘。”
“謝謝。”
約恩鬆經理將貴客送到這裡,幾名保鏢默契地停留在門外,背脊挺直,手一直握在刀把上,在走廊儘頭不允許任何人接近。
繪世子在同行的年長女人的陪同下步入房間,門在身後無聲合上。
那女人很自然地站到她身後,為她盤好發,解開束在腰間的腰帶,一套動作手法頗為嫻熟,這是早已習慣的儀式。隨著束縛鬆開,繪世子身上的和服自肩頭滑落,如水流一般悄無聲息地垂墜至地,厚重的織物在冰涼的地板上鋪開,亦如層層綻開的花苞。
她纖長的背在暖黃色燈光下泛著玉潤般的光澤,肩胛清晰的輪廓間伏著鳥居形狀的刻印。
“去吧。”女人伏在她耳邊輕輕說。
繪世子裸著身子,妖冶的弧線流露出少女的曼妙,正對她的是一片朝向山峰的落地窗。山石黑得肅穆,像是承受過萬年的火焰熏烤才形成了這樣漆黑的樣子。一層未融化的殘雪覆蓋在山頂,陽光在烏雲縫隙間灑落時,會在雪麵上映出淡金色的光輝。
雷尼斯山是維克鎮的另一個象征,山腳下密布著巨大的六角形玄武岩柱,這種獨特的岩石結構是火山冷卻時自然裂解的產物。幾百萬年前的地熱噴湧將它們一點點從海底推舉而出,如今已成為kria酒店最大的賣點。岩柱一節節疊起,從潮濕的黑沙灘直插雲層,既是山的骨骼,也是大地立下的碑。
繪世子走到浴缸中,將整個身子泡進水裡。水溫正佳,漂浮在水麵上的櫻花瓣是天然的芳香劑,水中升騰的熱氣散發著一股櫻花清香。
凡是祭祀,必先沐浴淨身。
米德加特公司為這次的行動請來了貴船神社的早川繪世子,就必須遵從他們的習俗。
京都的貴船神社是整個日本最大的雨乞神社,供奉著掌管降雨、止雨的龍神“高龍神”,幾乎每一任天皇都曾遣敕使於貴船神社祈雨。一千三百年中他們的巫女培養了一代又一代,他們有自己獨特的手段去達到煉金術的效果,創造出了序列第45的刻印——祈雨,連周家也沒法完全複刻,為了不外泄出去隻在家族世襲從而保證流傳正統。貴船神社每十五年才精挑細選出一名巫女賦予這道刻印,被選中的女孩被稱作禦杖代,意思是代替神明行使職權的巫女。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繪世子就是這一任的禦杖代,她7歲進入神社學習,從家族的姐妹中脫穎而出,16歲就被選中為禦杖代。她的名字在煉金術界如雷貫耳,據說她的一滴眼淚能讓整個東京的下水道係統癱瘓。
繪世子從水中站起來,水麵漫過她的小腿,清洗完的身體沾染上櫻花的芳香,與她同行的女人已經用香熏好了巫女服。走出房間的時候她身穿白色小袖、襦袢和緋袴,用白色檀紙紮起頭發。
“啟程吧,時間到了。”繪世子喚起保鏢。
約恩鬆經理目送著她離開。kria酒店是黑沙灘最豪華的酒店,在這裡他接待過來自世界各地的美人,包括那些女明星和政客的情人。可她們都比不上這個日本少女,她的美貌中帶著一股神性的光潔。
阿爾伯特站在礁石邊,長發飄揚在海風裡。天色開始暗了,布魯威爾號在海麵隨波逐流,潮汐將海水輕輕撲打在黑色的沙灘上,留下層細碎的白沫。晴朗時,站在這裡可以遠眺大西洋的深藍海麵,能看到雷尼斯岩三座聳立海中的黑色岩柱,據傳那是被陽光定格的巨人。
確切的說,黑沙灘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沙灘,因為它的沙子實際上是一顆顆閃亮的火山石。冰島頻繁的火山活動讓大量熔岩從地底奔湧而出,當流動的熔岩與海水接觸時會發生劇烈的反應,熔岩快速冷卻分解成微小的碎片顆粒,經過海浪日夜衝刷變得像鵝卵石一樣光滑閃亮,最終形成了這片黑沙灘。
他冷漠地抽著煙,終於等來了大名鼎鼎的祈雨巫女,遠遠投去清冷的目光。請動這位禦杖代巫女,貴船神社的要求可不少,傭金高昂且不談,光是對儀式的布置就提出了一堆要求。祈雨儀式前她必須沐浴更衣,沐浴要用到當天采摘的寒櫻花瓣、有馬溫泉空運來的銀泉水,巫女服要用龍涎香熏浸,幾千美元一斤的高級茶葉泡出來的茶水不喝隻用來漱口。繁瑣不說,這些東西可不光是用錢能解決的。
阿爾伯特在黑沙灘的這段時間連萬寶路都不抽了,改抽雜牌煙,對於這種行為隻有一句評價“多事。”
“貴就貴在稀缺性啊,市場需求擺在那裡,過了這村沒這店了。祈雨捏在日本人手裡,提什麼要求都得滿足呀!”綜合情報部被陸西安起外號叫“報童妹”的唐廣君在他身邊,正吃著一包薯片。
對比之下,阿爾伯特感到煙都不好抽了,按滅在隨身的滅煙盒裡。
米德加特公司花了三天在黑沙灘上搭建她儀式用的神樂舞台,通體以檜木打造,未經上漆,木紋清晰如水波蕩漾。四角立著描金的朱紅柱,柱頂掛著束束稻草繩和紙製禦幣,隨風輕輕擺動。台麵微微高於地麵,需踏上兩級台階才能登上去,正中央鋪著一張潔白的布帛,四周用細繩圍起結界。
“祈雨不具備進攻性,但它的作用關鍵,一場大雨能夠掩蓋很多東西,衝洗煉金術的痕跡。貝希摩斯登陸的動靜太大,我們正需要一場驚天雷雨。”唐廣君嚼著薯片,聲音含糊不清。
咽下這口薯片她接著說,“你不去打個招呼嗎?不少次行動你都見過早川繪世子,她肯定記得你。”
“不熟,不去。”
“死社恐。”
阿爾伯特比出一個中指。
遠處繪世子跪坐在台下,頭戴金燦的前天冠,從她身後同樣巫女裝扮的女人端來木托盤,在繪世子麵前呈上,她細長的手指捏起托盤上的神樂鈴。
“儀式快開始了。”阿爾伯特說。
喜歡僭王tyrant請大家收藏:()僭王tyrant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