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是神明的第三人稱代詞。
區宴為什麼會如此稱呼?
難道他覺得......這裡是神明的領域?
溫奪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跟你一起進來的其他組員呢?”
“死了,都死了。”
區宴身上的繃帶已經被血染透,他低垂下頭,眼底劃過不易察覺的隱痛。
緊接著,他寫下一行字。
「這裡的黑夜,你們千萬不要被他們騙上賭桌,不然......你們會徹底被留下!」
他寫完,迅速把紙揉了揉吞下。
紙張乾澀,堵的喉嚨生疼。
區宴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後,整張臉泛著不自然的痛苦神色。
紀予默默掏出火機,一言難儘的看向他。
“有沒有可能......想銷毀的話可以燒了?”
沒必要這麼折磨自己生吞吧?
區宴:“......”
吞都吞了你才說。
“——有人嗎?誰來救救我!”
外麵響起羸弱求救聲,時涼跌跌撞撞跑進來,她看到紀予的一瞬間,眼神亮了起來,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時涼?!”紀予看清是她後情緒激動。
“神諭?你快救救我!”
她向紀予奔去,在即將要觸碰到紀予的那一刻,被一把短刀毫不猶豫的直直從胸口捅穿。
時涼呆呆的低下頭,她胸前大片的血液迅速染透身上的紫色長裙。
在她身後,區宴淡漠的抽出短刀。
紀予瞳孔猛然緊鎖,她被眼前這始料未及的情況驚住,待她反應過來後,整個人猛烈顫抖。
她衝上前一把攥住區宴的手腕。
聲音狠厲帶著殺意,“你乾什麼!”
區宴身負重傷,自然敵不過她的力量。
他抬眼譏誚,毫不避諱承認,“我殺了她。”
下一秒,紀予奪過那把刀毫不猶豫抵上他的脖頸。
她咬牙,“我剛剛真該踹死你!”
紀予殺氣騰騰,手中用力,區宴脖子上瞬間迸發出血跡。
溫奪用力攔下她手中動作。
“先彆動手,先問清楚!”
他知道紀予此刻已經處在暴怒的邊緣。
她是真的會徹底終結區宴這條命的。
區宴嘴角滲出絲絲血跡,他笑的邪肆,“你動手啊,反正大家都逃不出去,死在自己人手裡倒也乾淨!”
說完,他的眼神開始逐漸冰冷的看著地上的屍體。
“她?......她根本不是人!”
這些,隻不過是祂們玩弄人心的小把戲。
紀予皺緊眉頭,思索他話裡的意思。
‘時涼’卻肉眼可見的變成一灘黑色海水,消失在地板縫隙下......
‘在這裡,遺失名字,就會徹底失去自我。’
‘靈魂會獻祭給祂們。’
區宴撐起身體踉踉蹌蹌站起身。
他饒有深意的瞥了紀予一眼,“跟我來......”
他帶著他們一路走到船艙之外,海麵波瀾漆黑,而比海麵更漆黑的,是夜幕。
沒有月亮的夜空,連星星都沒有。
隻有遊輪頂部的燈光可以照明。
看上去......就像是進入了世界的儘頭。
區宴劇烈咳嗽後,聲音虛弱,“看到這片夜空了嗎?”
“如果不能找到異物並且封存,這裡會一直是無儘的夜幕深海,記住,隻有看到太陽升起的那一刻,我們才是真正的出去了。”
他說著,語氣有微妙的停頓。
“但......我已經在這兒呆一個月了,或許,沒人能出去。”
沒有人,能逃離祂們的審判。
這是真正神明的領域。
紀予已經徹底冷靜下來,她知道這一次的異物遠比他們想的更加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