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
雙鏡夜的臉色第一次出現了失態,她眼底儘是忌憚,“神樹是雙家的根,我求你,你隻需要剖開我的心臟,整個雙家我都雙手奉上給你,紀小姐,你救過那麼多人,能不能拯救我!”
“終於舍得站出來說話了?”
紀予語氣譏誚,她掃了一眼地上的王洄,聲線開始變得冷漠。
“他,是你製造出來的鬼娃娃嗎?”
雙鏡夜垂下頭,半晌,從袖口裡掏出了一隻拇指大的娃娃。
“對......隻要進入秘境的人,神樹就會記得他們的樣子,然後複製出完全一模一樣的軀殼,這是他。”
紀予拿過她手中的那個木娃娃,上麵的五官和衣服,跟眼前的王洄一模一樣。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雙鏡夜隱瞞了自己很多事,她想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能夠讓她這麼決絕赴死。
“你師父召集行動的第十天,我們一同進入了秘境,想要探尋神樹的秘密。全國多數龍脈被斬儘,是為了保證國運未來幾十年能夠恒運昌盛,但當我們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卻發現事情的真相遠遠不止這些......”
“我們被騙了......”
“我的身體開始出現變化,我開始不老不死,成為了個怪物。這麼多年的每一天我都在懺悔,我們隻不過是這一場陰謀下的犧牲者。”
雙鏡夜臉上開始出現龜裂,從她瓷白的麵孔上一點點蔓延出裂紋,就像是花瓶碎裂前的紋路。
她的蒼涼的抬眸,懇切的看向紀予。
“我已經存活了一百多年,秘境不斷吸食著我的身體,你看......”
說著,她把衣袍掀開,隻見原本平坦的小腹上直接是個虛空的黑洞,裡麵在腐爛,冒著黑氣。
雙鏡夜苦笑,“我身體已經快撐不住,王洄說過,在我臨終前,他會過來再見我一麵......所以,紀小姐,這就是我費儘心機把你騙過來的目的。”
她想見王洄,問清楚當年為什麼要組織那樣的行動。
她更想要知道,現如今的王洄,又是以什麼樣的麵目存活著。
紀予臉上一派風霜,“你想我終結你的痛苦,然後讓我成為秘境的下一個祭品......”
她這話說的很輕,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四周安靜的不像話。
每一分一秒的靜默,都像是對雙鏡夜的淩遲。
忽然,紀予歪頭笑了,那笑容裡頗有些殘忍的意味。
“可惜......你的算盤終究要落空了。”
話音落下,紀予朝身後打了個響指。
緊接著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
雙沅滿臉失望的走了出來。
“——姑姑,紀予是我的朋友,你不該把她牽扯進來。”
不知何時,溫奪他們早已經跟了過來。
雙沅想走上前去,唐讓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你真的想好了嗎?”
雙沅眼眶中已經泛起濕潤,她深吸一口氣,深思熟慮之後艱難做出決定。
“彆攔著我。”
她甩開了唐讓的手,獨自走到紀予跟前。
雙沅淚眼帶笑,看向雙鏡夜。
“你當年犯下的錯誤,不該由彆人買單,姑姑,我記得家裡之前說過,你當初並不是被選中的家主,而是你親自奪來的地位,那麼......是不是我也可以,奪一奪?”
“你要乾什麼?!雙沅,不可以!”
雙鏡夜麵露驚恐,看著她撿起地上的匕首朝自己靠近。
她臉上再也沒有了剛才自願赴死的平和,她步步向後。
可雙沅的動作卻極快,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直擊要害。
雙鏡夜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她不甘心的看著心頭血被取出,雙沅親自將血滴落在神樹上。
高聳的神樹在這一刻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照亮了整座地下閣樓的昏暗。
一束刺眼的光直直衝破雙沅眉心。
雙鏡夜不受控製的吐出一大口鮮血。
她死死的緊扣地麵,聲音淒厲,“弑親奪位,你會遭受反噬!雙沅,姑姑從沒想過讓你當家主!你是雙家唯一保留的香火啊!”
雙家對男性有多麼看重,雙鏡夜就對這種製度有多厭惡。
她除儘雙家人,隻留了雙沅一個女生。她不想讓雙沅受傷沾染親族的鮮血,可她沒想的,自己還是死在了親人的手下。
不、不該是這樣的。
“即使遭遇反噬,成為和你一樣的人。我也不能讓我的朋友被無辜卷入這場風波。”
雙沅臉上滿是沉重,跟平日的沒心沒肺截然不同。
她終於明白,姑姑為什麼會對紀予這麼看重,原來隻不過是想要她成為一個祭品。
可紀予不該被處處利用。
隻是因為她身份特殊,隻是因為她能力超群,她就活該承受這些?她就活該要被推出去獻祭?
倘若世間公理如此,那她就偏要推翻這公理。
雙沅隻覺得自己心臟猛跳,或許是神樹的力量太過龐大,她痛苦的捂住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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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讓飛身衝上前抱住她。
紀予冷眼旁觀這一切,“秘境神樹被稱之為神跡,真正的神憐愛世人,斷不會以人命作為神力的養分......”
她直視神樹內部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嘭——!’
隨著一聲劇烈槍響落下,心臟猛烈收緊了一下。
可子彈根本不足夠擊碎她。
可這樣的舉動卻直接激怒了神樹,四周所有的棺材蓋壓都快壓不住了,神樹的躁動使得棺材裡的枯骨要爬出來。
“臥槽!”
越凜嚇得頭皮發麻,這是個萬人坑啊!
樊蜜見狀,臉色也沉了下來,她意識到什麼,果斷大聲喊,“紀予,不好!這神樹異化了!”
神樹被異化,就會成為高等級的異物。
倘若不能被封存,那麼它的存在就會對人產生巨大的威脅,至少他們所有人都一定出不去這秘境。
神樹就是想要把他們都留下,給它當做肥料!
紀予對著那幾條鎖鏈又是幾槍,可根本就是收效甚微。
就在此時,溫奪出現在了她身後,他的手緊緊托著她的手腕。
“阿予,彆怕......有我在。”
紀予側眸,看向他的時候帶著點擔憂。
他的身體,撐得住這麼大的衝擊嗎?
溫奪看出了她的顧慮,卻笑了。
“你想知道,全盛時期的我,是什麼樣子嗎......”
話落,他溫柔拿過她手中的槍,對準王洄的腦殼精準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