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杉以開車為由拒絕喝酒，當然也沒人敢說什麼，至於私下裡怎麼說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他們也不在乎，當著他們的麵說些什麼都不會讓他們少塊肉的。
當然孫小燕還沒有放棄，一直想找沈檸單獨說說話，隻可惜沈檸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她的身邊一直圍繞著不少七姑八婆，個個笑得溫和，說得話也好聽，她和人家這些根本就沒法子比。
“我們小檸是真的出息了，跟著黎老三搬到城裡去了，自己也成了城裡人了，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記得我們這些鄉下的窮親戚哦，還有把你養大的外婆，你這次回來要不要去看看啊？她躺在那裡，好不容易盼著你回來了，隻顧著辦這邊的葬禮，怕是也寒心哦。”
說著還適時露出了一抹悲傷的神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親女呢！
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想要道德綁架這一套逼她回去看看。
沈檸一雙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表演，甚至都想要給她鼓個掌，待她說完了，才不疾不徐的開口，“舅媽，還記得外婆生前住的那間密不透風的小房間嗎？躺在床上身下都生褥瘡了，我說帶她走，是你們留下她，我那個時候不好過還是給錢讓人給外婆做吃的。”
孫小燕也沒想到沈檸會舊事重提，雖然大家私底下都會議論兩句，但是沒人會大咧咧的當著眾人的麵把這層遮羞布給揭開。
一時間臉上火辣辣的。
“當年大家都不好過，你還帶著三個孩子，我們那怎麼能把外婆丟給你呢，那豈不是要說我們做兒子媳婦的不孝了嘛！”
“你也知道不孝啊~”
她的尾音拉得有些長，略有些陰陽怪氣的，周邊不少人都忍不住偷摸著笑。
“生前我對外婆儘到了責任，無愧於心，也不怕半夜外婆來找我，舅媽，你說呢？”
孫小燕臉色是青一陣白一陣的，嘴角還要賠著笑。
“呸，該死的小賤人，有幾個臭錢真是不得了了，拽得二五八萬的，連我們這些長輩都不放在眼裡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看你們能得意多久，呸，老天爺你真是不長眼，讓這麼個白眼狼過上了好日子，真是不長眼！呸呸呸！”
一邊罵著，一邊唾棄，還對著地上的草垛子使勁兒的踩著，就好像是在踩沈檸的小人兒似的。
“你做啥呢？不是去趕喪禮去了嘛，我正準備過去呢！”
沈昌運手裡還拎著一瓶酒，還有一遝紙錢和香火，看樣子是要過去的。
孫小燕眼皮子上下一翻，不屑得很，“就你還上趕著過去，人家現在有錢了，發達了，能認你這麼窮親戚，切，得了吧你，有這功夫，還不如多去耕兩畝地呢！”
“你懂個錘子，你這些婆娘就是頭發長見識短，你也不想想看，這可是親侄女，親侄女婿，自家人難道還不幫著自家人，到時候把咱們家耀祖給弄到城裡去讀書，也成個城裡人，多有出息！”
孫小燕呸了一聲，“嗬，你晚上把枕頭墊高一點，做夢來得更快一點。”
她把自己經曆的一切都跟沈昌運說了一翻，聽得他也是眉頭一皺又一皺的，捏緊了手裡的東西，惡狠狠的朝著一邊地上吐了口唾沫。
臉上的神情閃過一抹狠厲。
“哼，這算什麼，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她再如何也不能不認老子這個舅舅，你去叫大丫回來，小時候她和這個表姐的關係好。”
孫小燕意外，“叫大丫做什麼？她那婆婆媽我都不想搭理。”
“你個眼皮子淺的玩意，你不是想要幫大丫嘛，就和她婆子媽說，有賺大錢的機會。”
看她猶猶豫豫的模樣，沈昌運抬起腳就要踹她來著，下一秒孫小燕趕緊躲開。
畏畏縮縮的連忙說道，“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大丫去。”
傍晚的時候飯就已經做好了，沈檸他們並不打算留著吃飯，準備早點回城裡去，晚上守夜就由他們了，明天他們就差不多準備回去了。
兩個人準備走的時候，從外麵孫小燕又進來了，這次後麵跟著個大姑娘，手上還拉著個沈耀祖。
“哎呀，小檸啊，你們這是要準備走了嗎？”
黎杉越過一步，站在了沈檸的麵前，將她大半個人都擋在了身後，神色不是很好的看著她。
“不好意思，我們要先走了。”
“彆著急呀！”沈昌運伸手攔了過來，一臉笑嗬嗬，朝著身後的大姑娘開口說道，“大丫，快來呀，這是你的大表姐呀，快叫大表姐呀！”
沈檸也終於是在記憶深處找到了這姑娘，沈昌運和孫小燕的大女兒，沈大丫。
隻是記憶力裡的那個幼小瘦弱的小姑娘也變成了一個麵容帶著些許麻木大人了。
她的雙眼有些無神，特彆是看到沈檸的時候，那雙眼裡更多的是怯懦。
“大表姐。”
看上去沈大丫更像是她姐姐一樣，那種蒼老的勁兒完全不像是個年輕的姑娘。
不過沈檸他們並沒有什麼想要寒暄的念頭，點點頭就要往外走。
“彆急呀，大侄女，侄女婿，人家都說娘親舅大，好歹舅舅也是看著你長大的，先如今你們日子好過了，就忍心看著舅舅一家吃苦受累嗎？我們大人倒還是無所謂，可是你瞧瞧你弟弟妹妹這都過得啥苦日子哦，好歹都是和你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不是，舅舅也不求你彆的，就把弟弟妹妹帶去見見世麵就是。”
搞了半天，原來打的這個主意，沈檸真是從心裡覺得厭惡。
“舅舅，你和舅媽都好好的在這世上活著呢，哪裡就有活著就把兒女托付給彆人的？那不是咒自己嘛~”
嗬嗬一笑，然後晚上身邊黎杉的手臂，兩人不想搭理他，準備繼續往外走來著，沈昌運臉皮厚得很，壓根就不在乎他們的態度，繼續攔著他們。
“等等呀，大侄女，侄女婿，自家的舅舅家的弟弟妹妹都不帶，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是嗎？憑啥帶你大哥家的姑娘，不帶大丫呢？你可知道我們大丫這些年過得有多辛苦不？”
一把扯過沈大丫的手臂，沈大丫就像是個破布娃娃似的，被他扯了過來，“你看看你大丫妹子，都快過不下去了啊，沈大丫快跟你大表姐說話呀，不然，你就又要滾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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