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料理好了？”蘇琳琅輕聲問。
“七皇子被害，凶手蘇庸已伏誅，陛下氣急攻心，臥病在床，國不可一日無主，還請主子隨吾等回宮。”
顧羨之的俯首稱臣讓裴寂野恐慌，他一把扯住了顧羨之的衣襟，“你再說一遍！你喊誰主子！？”
顧羨之被勒的脖子都快喘不上氣了，勉強擠出一句話來，“裴兄，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朝堂的變數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大的多。”
“他的主子自始至終都隻有我一個。”蘇琳琅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自始至終？
從禦前賜婚到洞房花燭，再到兩人經曆過的種種，一幕幕地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驀地，裴寂野的背脊突然一陣發涼，他看著麵前的蘇琳琅，沒由地察覺到了陌生感，他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呼吸，可他發現他根本做不到。
“蘇琳琅，一切都是你裝的？你根本就沒失憶！？”他近乎是用儘全身力氣質問。
“腦子進水算不算失憶？”蘇琳琅眨了眨眼，方才的野心被她儘數收斂，取而代之的又是那澄澈靈動。
這收放自如的神情抹去了裴寂野心頭最後一點期望，他的雙手頹廢地垂在身體兩側，眼眸沒了昔日的光彩，變得渾濁又迷茫。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你為什麼要騙我？”
蘇琳琅伸手撫上了他的麵頰，“自然是為了能名正言順的繼承大統。”
一個女子想要坐上那個位置，光有長孫家的血統遠遠不夠，她還要有足夠的權利，這其中就有顧家的效忠和裴家的兵權，但並不限於這些，她還要這兩家的繼承人顧羨之和裴寂野的忠誠……
裴寂野彆過腦袋，無聲又明顯的拒絕。
手僵在了半空中，蘇琳琅自嘲般的笑了笑，“你在怪我？”
“可我又能怪誰？怪蘇夫人？還是怪女帝？”
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瘋狂，直至到了一個扭曲的病態，“不，我隻能怪我自己，怪自己生來就不是個男子！”
不知為何，裴寂野在這一刻竟然有些心痛，他下意識抬手，想要如從前一般將她抱進懷裡，可他終究又放了下來。
蘇琳琅眼裡的狂熱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動作而改變，“有些事，不是隻有男人能做！我倒是想看看那個位置到底有什麼不一樣的？甚至連親生女兒都不要了！”
驀地，她突然安靜了，臉上的笑容也轉為了陰冷，“蘇家的那個假貨占著我的位子太久了，原本我還能輕點兒下手，留他一命的，可誰讓他沉不住氣，先對我出手了！”
“至於七皇子，原本我準備留他一命的，可他居然也覬覦那個位置，那便隻能去死了，隻可惜啊，他要是能再忍一忍，忍住不去找你，不去告訴你真相，沒準就真的騙到我了。”
裴寂野瞬間記起了那輛攔路的馬車，原來自己當時就差一點就能知道真相了，但那又如何呢？即便是七皇子告訴他了，那時的他也不會相信七皇子啊。
畢竟她是他最愛的女人，就連此刻，看著她癲狂的模樣，他的心裡都盛滿了說不出的酸澀，裴寂野氣自己，氣自己都到如今這個田地了，居然還想著抱抱她。
他不死，誰死啊！
“不過，幸好裴哥哥還是關心我的。”蘇琳琅先一步抱住了他，頭靠在他的肩頭，恍惚間，裴寂野覺得兩人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就在他想要回抱之際，卻聽她輕聲道：“裴哥哥，謝謝你的虎符。”
這一瞬，裴寂野如同陷入了冰窟一般，連腦袋都清醒了，他沒了虎符，對她而言是不是就是沒有利用價值的棄子了？
正如他所想，蘇琳琅慢慢放開了他，與此同時，身後的人馬一股腦便將他圍了起來，他們拿著長刀一點一點地朝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