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摸摸鼻子,眼神閃爍,“是綿綿扯的呀,你家陳爺爺自然會收。”
掌櫃姓陳,大名陳偉豪。
陳家,曾是黔城有名的中醫世家,聽說祖上出過禦醫,底蘊深厚。
可十年動蕩後,隻保住這一間藥材鋪,也是百順縣僅有的一間藥材鋪。
可現在的人都相信西醫,曾經名滿整個西南的“陳家醫館”已經落幕,門可羅雀。
陳掌櫃好像一點都沒受影響,笑嗬嗬的拿稱一一稱過。
“車前草二十斤,六毛錢。蒲公英十五斤,也是六毛。
羌活六十斤,五塊一斤,300塊錢。一共三百零一塊兩毛。你看對嗎?”
孫綿綿點頭,“對的,對的。謝謝陳爺爺!”
陳偉豪爽快的給了錢,邊收拾藥材,邊和孫爺爺感慨:“沒想到老孫你不懂藥材不懂醫,卻和我打擂台鬥了幾十年。
現在,你孫家一間鋪子都沒留住,我好歹還有一間。
臨了臨了,你家憑空掉下個懂藥材的孫女,而我……孤家寡人。
哎!
終是你贏了!
我輸的心服口服。
可惜我陳家百年醫學傳承,就要斷送在我的手裡。
無顏見江東父老呀!”
兩人你來我往的閒聊。
最後,爺爺歎息一聲,“人生不過三個階段:致過往,愛當下,敬餘生。我們都是時間的過客,何必執著。江山代……”
他話還沒說完,門外風風火火闖進來一個人,一把拉住陳偉豪,“陳老,快跟我走。”
“等等,等等!我這把老骨頭都被你拉散架了。什麼事,先說說什麼事。”
他們一看就是老熟人。
陳偉豪被拉得倒退了好幾步,也不見惱怒,反而隻習以為常的嗔怪。
孫綿綿收回邁出去的腿,和爺爺對視一眼,對陳偉豪說:“陳爺爺,你有事先忙,我們就不打擾了。”
陳偉豪揮手:“好的,慢走!”
走出門口,孫綿綿感知到一道如影隨形的視線,轉頭就和陳偉豪身旁的那個男子對視上。
“好一個漂亮的小妞!”說著,他朝孫綿綿挑眉,吹了聲口哨。
陳偉豪立馬沉了臉色,“那可是孫老爺子的親孫女,給我收斂點。”
孫綿綿感激的朝陳偉豪點頭,視線掃過那人少了一根拇指的右手,拉住黑臉的爺爺走了。
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戲謔的眼神下透出一股子陰狠和嗜血。
她剛回來,不知道盯住孫家的有哪些人,她不想也不敢節外生枝。
“爺爺,我們去供銷社買點糧食吧。”
她本想轉移爺爺的注意力,話才出口,才驚覺又戳到了爺爺的傷心處。
正當她絞儘腦汁找補的時候,孫景鑠尋了過來。
“爺爺,小妹,怎麼去了這麼久?”
孫綿綿趕忙搭話,“二哥,你怎麼來了?我們才從藥鋪出來。”
爺爺冷哼一聲,情緒不高,“怎麼?你管天管地,還能管老子?老子要去供銷社,跟上。”
孫景鑠囁喏出聲:“我們不是……”
他還真是個憨憨!
孫綿綿一把捂住他的嘴,連忙道:“聽爺爺的!”
去供銷社買東西,不僅需要錢,還要有相對應的票。
有錢沒有票也買不到東西。
既然爺爺說了去供銷社,他自然有把握能買到東西。
孫綿綿小跑追上有些佝僂的爺爺,把剛得到的一把錢塞給神色緊繃的老人,“爺爺,我想吃白米飯。
我們買點大米吧,還買點菜籽油,最好有豬油,豬油炒菜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