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成伸出手指，對著那激射而來的黑色戟芒，輕輕一點。
“嗡——！”
那小小的指尖，與那毀天滅地的戟芒，觸碰在了一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幅讓姚千幻和寒玉公子永生難忘的畫麵。
隻見那黑色的戟芒，在觸碰到陸天成指尖的五彩光輪後，仿佛陷入了一個無儘的磨盤。
其中狂暴的能量，被光輪飛速地分解、轉化。金化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一個完美的循環，將所有的狂暴與毀滅，都納入了規則之中，將其消磨、淨化，最終，化作了最精純的天地靈氣，反哺給了這片戰場。
戰靈的身影，在半空中凝固了。
它手中的斷戟寸寸碎裂，化作光點消散。它那魁梧的身軀，也開始變得透明。
它那雙亮如寒星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陸天成掌心的五彩光輪，眼中的殺意、憤怒、困惑，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明悟與解脫。
它似乎明白了，眼前這個人所掌握的，是遠比戰爭與殺伐更高層次的，屬於天地本源的秩序之力。
戰靈那模糊的麵容，對著陸天成，緩緩低下了高傲的頭顱，殘破的甲胄發出輕響，竟是行了一個標準的上古軍禮。
“多謝……將軍……指路……”
一道充滿了感激與釋然的意念，傳入陸天成的腦海。
隨即，那道頂天立地的戰將之魂，便徹底化作了漫天飛舞的光點，如同夏夜的螢火蟲，溫柔地灑向這片它守護了萬年的土地。
一切，重歸平靜。
但就在戰靈消散的核心處，一滴拳頭大小，仿佛由最璀璨的鑽石凝聚而成的，散發著無儘戰意的金色液體，靜靜地懸浮在那裡。
那是戰靈一生武道意誌與戰鬥經驗的結晶——戰魂本源！
陸天成一招手，那滴戰魂本源便飛入了他的掌心。他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是純粹到極致的戰鬥技巧與意誌，若是將其吸收，他對敵的手段與境界，將再次提升一個台階。
他滿意地收起戰魂本源，這才將目光投向了石碑下的那幾株養魂草。
他走到寒玉公子身邊，拍了拍他依舊處於呆滯狀態的肩膀，笑道：“師兄，你的藥，可以采了。”
說完，他目光一轉，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不遠處，早已俏臉煞白，連呼吸都忘了的姚千幻。
“姚姑娘，你說的鎮魂碑，似乎不太管用。幸好，我這個人，比較擅長和這些‘老前輩’講道理。”
姚千幻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來，看著陸天成那玩味的眼神，她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雙腿一軟，竟是“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
“陸……陸公子……不，陸前輩！”她聲音顫抖，再無半分嫵媚，隻有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與臣服，“千幻有眼不識泰山，之前多有冒犯，還請前輩恕罪！千幻願為前輩做牛做馬，隻求前輩饒我一命！”
她徹底怕了。
如果說之前陸天成的強大，還在她的理解範疇之內，那麼剛才那“講道理”的一幕，已經徹底超出了她的認知。
那不是戰鬥，那是傳道！是以無上大道，度化頑固戰魂！
這樣的存在，已經不能稱之為“人”或“天才”，而是行走在人間的“神隻”！
陸天成看著她這副模樣，淡淡地搖了搖頭。
“起來吧，你對我還有用。”
他轉過身，不再理會她，心中卻已有了新的盤算。
這片萬古英靈戰場，遠比他想象的要更有趣。一個帥帳的守護者，便有如此實力。
那麼，這片戰場的其他地方，是否還沉睡著……更多的“將軍”呢？
寒玉公子踉蹌地走到石碑下，幾乎是本能地伸手摘下一株“養魂草”。
草葉觸手溫潤，一股清涼純淨的能量順著手臂湧入體內，讓他幾近乾涸的神府得到了一絲久違的滋潤。
他看向陸天成，眼神中的感激與震撼交織，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陸天成卻沒看他，而是將目光落在了依舊跪伏在地，瑟瑟發抖的姚千幻身上。
這個先前還媚骨天成，試圖將一切都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天魔宗妖女，此刻卻像一隻受驚的鵪鶉，連頭都不敢抬。
在絕對的，超越了理解範疇的力量麵前，任何心機與嫵媚，都顯得蒼白而可笑。
“起來吧。”陸天成淡淡開口，“跪著，會影響我走路。”
姚千幻嬌軀一顫，這才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垂手立在一旁，姿態恭順得像一個最卑微的侍女，再不敢有半分造次。
陸天成這才走到寒玉公子身邊，將那滴懸浮在掌心的“戰魂本源”遞了過去。
“師兄，這東西對你或許更有用。”
這滴戰魂本源蘊含著純粹的戰意與武道經驗，寒玉公子乃是劍修，意誌越強，劍意便越是淩厲。
然而，寒玉公子卻連連擺手，苦笑道：“陸師弟，你莫要折煞我了。此物是你憑通天手段得來，我怎敢染指？況且，有這幾株養魂草，我的傷勢便能恢複七八成，已是天大的機緣。你如今鋒芒太盛，幽冥宗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你比我更需要這份力量。”
他看得很清楚，自己與陸天成的差距，已經不是一件寶物所能彌補的了。與其接受這份讓他都感到心悸的饋贈，不如讓陸天成變得更強。
陸天成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再強求，點了點頭，將戰魂本源收回。
他轉頭看向姚千幻，問道：“你來此地，想必不隻是為了這幾株養魂草吧。說說看，這萬古英靈戰場，除了這個‘帥帳’，還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姚千幻心中一凜，知道這是自己體現“用處”的時候了，不敢有絲毫隱瞞，連忙躬身道：“回前輩的話，此地確實不簡單。根據我宗門的一份殘圖記載，這片戰場，其實是上古一個名為‘天策軍’的軍團最終的埋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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