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權勢對我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
這大燕江山雖好,卻始終不及逍遙快活的一生;
這天下本來就到處都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這世界上本就沒有長生不死的凡人,不滅的王朝,永不墜落的星辰日月;
大燕衰落的必然的事情,我並不想強求什麼,
但,既然一日為儲君,那便該做出儲君該做之事;
如今佞臣當道,百姓苦不堪言;
當權者可以裝作看不見,甚至與之同流合汙,但我不能!
因為我是太子,是儲君!
哪怕為此搭上性命,粉身碎骨!
夜兄,你可願意助我?
一起許天下百姓一個未來!”
天牢內,陰暗的角落裡,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黴味。
仍穿著一身官服的夜詔南,默默地坐在角落裡,而他的思緒已飄回了過去,回想起第一次與宮啟見麵時,對方與自己傾吐的願望。
幽靜的天牢內,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沉悶而緩慢,在這死寂一般的空間裡格外刺耳。
然而,夜詔南依舊默默地坐著,沒有任何反應,仿佛這聲音與他無關。
來者走到關押夜詔南的牢房前,停下了腳步。
昏暗的油燈下,一個身影靜靜地矗立著,正是其師傅,幽州監察使,數相。
他隔著牢房的柵欄,靜靜地看著夜詔南,那張曾經意氣風發的臉龐,如今寫滿了疲憊和滄桑。
“你受苦了。”數相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看著眼前此刻愛徒的模樣,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忍。
夜詔南緩緩地抬起眸子,看了對方一眼,僅僅是一眼,他又默默地低下頭去,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夜詔南雖是對方的徒弟,但數相身為幽州監察使,肩負著監察一州的重任,平日裡事務繁忙,極少有機會見麵。
而此次,數相竟然擅自離開駐地,並且進入皇城天牢,這無疑是一次嚴重的失職行為。
然而,即使麵對這來之不易的相見,夜詔南竟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激動或喜悅,反而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失望。
這種失望,不僅僅是對數相的失望,更是對整個大燕朝廷的失望。
數相似乎並未察覺到夜詔南眼中神色變化,自顧自地安慰道:“你的事情為師聽說了,放心吧,馮家的事情並不棘手,到時隻需給馮文才安一個勾結海妖的罪名,便可為你正名。”
他頓了頓,繼續勸說道:“唯一的問題,是你為了太子,當麵衝撞陛下。
所幸你與太子一黨毫無瓜葛。
陛下還是惜才的,否則早已下令褪去你一身官服。
這次入京,為師聯合了一些同僚親自為你求情,畢竟你有阻止海妖入侵的功勞在前,
到時候你隻需在陛下麵前服個軟,認個錯,事情也便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