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來，發現栓子比他起的早：“咋不多睡會？”
：“陳林哥說了，你身邊不能離人！”
：“去睡吧！”
：“嗯，今早野菜糊糊，我先吃完了！”
洗漱完的王九端起大碗糊糊，溫熱正好下口，幾口喝完。
不去管栓子，他和幾個老隊員去補覺了。
倔狗撲上了出門的王九，一人一狗打鬨著出了大門口，趙三河披掛整齊，不光自己的三八阻背著，還有支是王九的捷克步槍！由近及遠十幾個老隊員散著。王九忽然覺得特彆心安，老兄弟們的狀態是對的，自己還奢求什麼呢？接過自己的捷克式馬四環，把彈藥盒也背好。背囊背好！
部隊有人在晨練，都是各式百姓打扮，他們剛起不久，有的還在洗漱，顯得很雜亂，邊走邊看，一路上都是生麵孔，槍彈在肩，裝備齊！很好！
：“為什麼不吹起床號？亂亂哄哄像什麼樣子？司號兵呢？”
值星官，胳膊綁著一條紅布條，很窄的一條，正被一個戴眼鏡的文化人訓斥，聲音很大。
王九離著十幾步遠停下，饒有興趣的看著。
值星官沒有說話，不辯解，隻是看著！
戴眼鏡的文化人氣的有些失態，暴怒：“三天前，我就說過，要有軍隊的樣子，昨天我就說過，今天早晨要檢查，你告訴我，起床號為什麼不吹？沒有號兵嗎？司號員在哪裡？”
：“報告副政委同誌，現在是臨戰訓練期間，從實戰出發，貼近實戰，這是司令部要求！”
副政委，這是副政委。
他現在已經氣到極點，手都要從槍套往出拔槍了。
他的兩個警衛已經躍躍欲試，隻等一聲令下，就會拿人！
王九還是沒動，連聲都沒出，倔狗已經炸了毛，如果不是趙三河牽住狗繩，這東西都要撲上去了！狗的呼吸聲很大，吸引了副政委的注意！
暴怒中的副政委著實嚇了一跳，一大跳，身子不由一縮，晃動的幅度很大，差點摔倒，身邊的警衛一把扶住了！
幾個兵，有老有少，全套裝具，昭五軍靴，皮綁腿，武裝帶，子彈盒，長短槍，手雷手榴彈，背囊，水壺，飯盒，還有望遠鏡盒，地圖圓桶皮盒，文件包。關鍵是這老老少少，一看就不一般，這是誰的警衛，自己的警衛一比，叫花子都不如，關鍵是看不出誰是領導！
：“王支隊！”值星官叫了一聲，並沒敬禮。
：“你去忙吧！”
：“是！”值星官帶著他的兩個人轉身離開了！他昨天見過王九，並且這人得算王九的學生，王九給他上過課，捕獵技巧課！人家那時也是教員，還能算得上是王九的同事，有次審訊記錄員就是他，這是熟人。
訓斥人的聲音很大，李楓也已經到了，場麵一度鴉雀無聲，隻有倔狗還在不依不饒的想往上撲！
已經有戰士聚攏過來，被值星官揮手趕走了。
炊事班老班長還紮著圍裙，也跟在李楓身邊：“正好，粥好了正好吃，一起，一起。”
王九笑了：“我吃過了，想去轉一轉，你們吃！你們吃！”
衝李楓和那個副政委點點頭，就繼續向前，還不忘向炊事班長打了個手勢。
老班長笑罵一句：“"臭小子，淨想美事！”
副政委一臉霧水：“這人是誰？一點禮貌沒有，連個禮都不敬！”
老班長沒接話茬：“臭小子，長高了！”
王九幾個人沿路出了營地，隨著一支十人的巡邏隊開始了圍繞營地的巡邏。
營地不大，在被燒毀的廢址上建的土房，鄉民被遷走了，這裡是座兵營！
帶著巡邏的乾事向王九介紹著周圍的防禦情況，還好，沒啥漏洞，關鍵點上明崗暗哨布置的挺有章法，隱蔽位置選的挺好，遠處的警戒哨在位，放的挺遠，王九很滿意！一上午就基本走完了，午飯前趕了回來！一行人肚子卻咕咕叫，野菜糊糊真的不頂飽，三千多人在這，周邊野菜基本挖的差不多了，還好，大山裡還不缺！
剛到司令部，就聽到又在吵，這是開飯的時候，那個副政委又在訓人，老班長圍著他那圍裙，在聽著！
：“又是野菜，又是野菜，早晨的根本不頂餓，中午又是野菜，這怎麼能行？我們的戰士要去打仗的，怎麼能吃這個？前兩天窩頭就算了，今天窩頭裡有多少糧食？這怎麼行？這怎麼得了？你這後勤部長咋當的？”
紮著圍裙的老班長，老紅軍，支隊後勤部長鄧方，脾氣很好的一個人，抗大分校成立就來了，這次東進支隊老頭沒含糊，交了工作，進了支隊，可以說，整個抗大分校三分之二的人進了支隊，這也是上午王九才從乾事那知道的！
這後勤部長咋當的不知道，王九隻知道，從今天起，隊伍夥食正常狀態了。這才是正常的，戰士們的槍並不好，彈隻有不到十發，這是常規狀態，從巡邏的這個班就能大概了解整個支隊的基本狀況！這種各部隊拚湊出來的部隊，沒個幾個月的磨合，戰鬥力很難保證！何況營養一直不良，從去年開始，大麵積饑荒，部隊半飽都保證不了，這就不是幾頓玉米麵就補回來的事！就這還想打大仗，進攻關東軍，這他媽就是個笑話！彆說三千饑兵，就是三萬，也隻能送人頭！
逼後勤部長就有辦法嗎？他變不出糧食，變不出肉！解決問題是關鍵，而不是指責，何況鄧方資曆級彆職務並不低，紮個圍裙在炊事班你就真拿人家當夥頭兵了！什麼人啊！人家也是黨組成員好不好！
政治部主任劉一明臉上直發燒；“鄧部長，蔣衝副政委也是著急，他太關心戰士們了！”
台階是給了，提醒你這個副政委，這老頭彆看紮個圍裙，人家是後勤部部長！
參謀長鄭天浩也趕忙說：“是啊！戰士訓練任務重，夥食上不來，蔣副政委有些著急！”
王九無心在聽，邁步進了屋子：“老頭子，我餓了！”
虎著臉不說話的鄧方看著王九，臉上鬆泛了，手一伸：“拿來，我也跟著借個光。”
王九兩手一伸：“溜乾淨，連個耗子都沒有！”
李楓笑了：“這幫小子折騰快一個月了，你能弄著才見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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