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勳激動地跳到蕭寒麵前。
圍著他前後左右打轉。
“蕭寒堂哥,真的是你!!”
漸漸地,蕭勳也從蕭寒那更加成熟,線條感分明的臉龐中,找尋到當年一絲稚嫩的模樣。
他激動不已,抓著蕭寒胳膊。
“我去不了國公府,因為我媽媽會生氣。”
“但我經常會去極北城玩。”
“那邊的人,但凡提起你就說你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醒了。”
“每次聽見他們這樣說,我都會難過。”
“但現在你已經醒了!”
“我看以後,還有誰敢亂說。”
聽見這話。
蕭寒微微一笑。
他也想起在童年的記憶中。
他和這個小他兩歲的堂弟,還是經常在一起玩的。
隻是後來,大伯戰死後。
堂弟才被大伯母帶走。
這段記憶非常模糊。
是看見了堂弟的容貌後。
他才逐漸想起來。
“堂哥,你怎麼突然來這裡了?”
“見過我媽了嗎?”
“還沒有。”
蕭寒搖頭:“蕭勳,我這次來,是為了找你。”
“找我?”
“是的。”
蕭寒看了眼,那積成一灘水窪的汗液。
他道:“蕭勳,你是不是一直在準備著,重回家族,然後參軍保家衛國?”
蕭勳聞言,先是愣住。
隨即毫不猶豫站直身子。
無比堅定的道:“沒錯!”
“我是蕭恩華的兒子!”
“我不想一輩子躲在一個犄角旮旯裡,苟且偷生,憋屈的死在這樣一個地方。”
“這地方你看著風景秀麗,但在我眼裡隻有枯燥,無聊!”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這裡連來的人都很少,門口那條小溪裡,有三萬七千八百六十二枚石頭。”
“昨天一場雨,讓水勢漲了不少。”
“又從上遊衝來了四千九百一十一塊石頭。”
“小溪兩側的楊柳堤,從正麵數有二十二棵楊柳,但從另一個方向數,卻有二十三顆。”
“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其中一顆被雷劈開,新的種子從裂出長出一棵新的柳樹。”
“但長的方向是朝向另一頭。”
“從正麵根本看不見。”
“還有夏天的知了,去年夏天……”
沒等蕭勳繼續往下說。
蕭寒便抬手,將他打斷。
看著情緒有些失控的堂弟。
蕭寒能明白。
蕭勳心中那種抓狂到幾乎崩潰的情感。
“堂哥,你知道嗎?”
蕭勳渾身無力的坐倒在地。
苦笑著:“我在這裡的每一天,都感覺在坐牢。”
“坐牢時間久了。”
“我會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就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而隻有投入這些辛苦的鍛煉中,大汗淋漓,我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我才能察覺,原來我今年才十八歲啊。”
“原來我今年才剛成年。”
“原來這應該是我生命中,最為蓬勃激昂的時期啊。”
“可實際上……”
“我已經和一塊,即將腐爛的朽木沒什麼區彆了。”
“若不是念在母親也是事出有因。”
“不想讓她承受喪子之痛,我根本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和勇氣。”
“這樣一眼能看到頭的日子,我已經膩煩了。”
“我早就做好打算。”
“等我母親去世那一天,我就會一並走的。”
“那樣,我或許就解脫了。”
或許太久沒和人講話。
蕭勳一口氣,說了很多。
蕭寒並沒有打斷他,而是任由他宣泄著情緒。
過了好久。
這位少年才將心中憋藏著的東西。
全部講完。
這時,蕭寒像是發覺了什麼。
他忽然問道:“蕭勳,你恨你母親嗎?”
“恨。”
蕭寒問題剛問出來。
蕭勳便毫不猶豫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