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閔豔茹那句“首席大臣架子”出口,再到宋子廉帶著笑意的默認和補充,他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天靈蓋!
整個世界仿佛都旋轉、扭曲了!他感覺自己像個提線木偶,僵硬地被妻子童顏死命地掐了一把胳膊上的軟肉!
“嘶——哎喲!”鑽心的疼痛讓徐鴻儒終於找回了一點神智,失聲痛呼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
童顏反應最快,立刻用力拉了丈夫一把,臉上堆起勉強的笑容,帶著歉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打圓場。
“你看你!人家宋天這孩子多懂事,喊你叔叔呢!發什麼呆呢?累糊塗了吧?”她的眼神裡充滿了“快醒醒彆丟人”的急迫,手底下又是隱蔽地一擰。
徐鴻儒這才感覺到自己靈魂正一點點被拽回軀殼。
他臉上的肌肉完全不聽使喚,隻能努力擠出一個極其扭曲、堪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眼神依舊空洞,直直地看著宋天,機械地點著頭。
“哦!哦!你好!你好!”那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
閔豔茹何等機敏,瞬間明白了症結所在,她立刻用更熱情的聲音化解尷尬。
“哎喲,看看我這老糊塗!光顧著說話了!走走走!親家公、親家母、還有我們活蹦亂跳的小斌!快進屋快進屋!”
“這外麵的熱氣蒸得人難受,屋裡空調開得足,舒服著呢!李秘書!快請客人進屋!”
…….
潮濕、粘膩的空氣仿佛凝固在仰光上空,昔日被譽為“東方珍珠”的城市,如今隻剩下一片兵荒馬亂的蕭瑟。
碼頭上,汽笛哀鳴,滿載著士兵和沉重物資的軍艦吐著滾滾黑煙,準備拔錨。這些日本士兵臉上,少有大戰將臨的緊張,更多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和麻木。
他們懷抱著或背著簡單的行囊,裡麵除了軍部配發的必需品,更多是這些年征戰四方搜刮來的“個人紀念品”。
也許是撣邦的玉器,也許是曼德勒的佛雕,也可能是某個被洗劫村莊的銀飾,他們腳步匆匆,眼神木然地掠過這座即將被日本帝國舍棄的城市。
“雲子小姐!一切…全部都拜托你了!”海軍情報局南方情報科科長佐藤中佐的聲音在港口附近一間秘密據點裡響起,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沉重。
他深深地彎下腰,標準的九十度鞠躬。麵前的南造雲子,一身合體的軍部便裝,站姿筆挺,即使經曆了數年前上海那次致命的刺殺多虧了從某個秘密渠道流入日本的抗生素藥劑,才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她美麗的臉龐上依然殘留著一絲病態的蒼白,但那雙眼睛,卻如淬火的寒星,銳利依舊。
佐藤抬起頭,聲音因為壓抑著情緒而有些嘶啞:“仰光…是不可能守住了,雨季的暴雨馬上要停歇了,華聯的天空從此不再有限製。”
“他們的‘雷霆’轟炸機群會像烏雲一樣遮蔽我們的上空,陸軍…在叢林裡被打垮了,陸軍航空兵在天空中被碾碎了。”
“現在,帝國的命運,隻剩下海軍的艦炮能夠勉強維係!”
他走到牆邊,粗暴地扯下一張殘缺的仰光地圖,露出下麵的海圖,手指用力戳在馬六甲海峽的位置。
“華聯沒有海軍!這是上天留給我們唯一的救命稻草!隻要把他們死死釘在陸地上,隻要我們掌握製海權,帝國就還有時間!還有機會重組,等待轉機!”
他猛地回頭,眼神如同困獸:“所以,今村閣下和飯沼閣下才忍痛下令放棄仰光,將寶貴的兵力收縮固守!放棄這座城市,是為了保留帝國的血脈!”
“但是,”佐藤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而狠戾,“也不能讓那些支那人太輕易地得到它!更不能用這些撤出的時間,換來他們肆意集結兵力的便利!”
他盯著南造雲子,像在欣賞一把磨礪多年的尖刀。
“‘孔雀’計劃,必須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