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手之勞，同學，你是華僑中學的？”徐斌顯得很熱絡，指著她的校徽，“我們也剛從國內來不久。”
“是的，”女孩露出一個略顯羞澀但放鬆的笑容，“我叫廖雅蓀，在中學部念英文班。聽您的口音，像是淞滬一帶？”
她巧妙地引導著話題，目光在宋天和徐斌之間流轉，重點似乎在徐斌身上停留更多——顯然，在情報中，徐斌是更易接近的新人目標。
“對，我們老家是寧b的，離淞滬不遠！這是我姐夫宋天，我叫徐斌。”
徐斌立刻自我介紹。
宋天微微頷首，臉上掛著慣有的和善笑容：“廖同學不必客氣，相逢即是緣分，坐下來喝杯飲料，壓壓驚？”
他指了指旁邊的空椅子。他的提議既是“紳士風度”，也是試探。
他想看看對方是否急於接近，以及觀察她在近距離坐下後的細微舉止。
“啊？這……不會打擾兩位談事情嗎？”
南造雲子扮演的廖雅蓀露出猶豫又有些驚喜的樣子，眼神中閃爍著想融入又怕唐突的純真光。
“不打擾不打擾，”徐斌熱情地說，“剛下課？一起坐會兒嘛。”
“那就…謝謝兩位先生了。”
女孩終於點點頭，乖巧地坐了下來，位置正好在徐斌旁邊。她小心翼翼地將書本放在腳邊的地毯上。
宋天注意到她坐下時，腰背挺直，雙腿並攏微微傾斜，手掌交疊放在膝蓋上——這是非常標準的儀態，甚至過於標準，不像普通女學生那樣隨意。
“廖同學是在這裡念書很久了？”
宋天看似閒聊地端起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實則通過茶杯的位置調整，巧妙地擋在自己和女孩之間。
“來快半年了，”廖雅蓀輕輕歎了口氣，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思鄉。
“家裡的生意……隻能留在這裡念書，這裡雖好，終究不是家鄉，倒是遇見兩位老鄉，感覺很親切。”
她適時地表露出脆弱，是拉近距離的有效武器。
“是啊，能遇到說家鄉話的人不容易。”
徐斌附和道，明顯對這個美麗文靜又遭遇“他鄉求學”的女學生充滿好感。
“姐夫的生意主要在緬甸，以後沒事可以一起聊聊天。”
宋天臉上帶著笑意，眼神卻不動聲色地像探針一樣，在廖雅蓀的臉上身上搜尋著任何偽裝可能留下的破綻。
她表演得堪稱完美，無論是語言、神態、裝扮還是那份“不諳世事”，都幾乎天衣無縫。
但宋天心中那根危險的弦，卻繃得更緊，沒有武器，說明她們想要的不是立刻動手。
她們想要的，是接近，是信任，是如同水銀瀉地般無孔不入的情報滲透。
這個“意外”的邂逅，就像一顆精心包裝好的蜜糖炮彈，已然落在了他和他小舅子的麵前。
“當然歡迎，”宋天最終放下咖啡杯，發出輕微卻清晰的碰撞聲，笑容依舊和煦，但眼底深處已是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