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少數的幸運兒基本都是技術精湛的老鳥,在噴氣機的致命鐮刀下僥幸存活,拖著傷痕累累的飛機掙紮飛向艦隊所在空域。
可悲的是,當他們拖著濃煙、以為終於看到友軍艦隊的桅杆時,等待他們的卻是負責外圍警戒和“清場”的美式護航戰鬥機——那些早已殺得眼紅的p51d們。
第二次殘酷的攔截如同拍向燭火的巨掌,將這最後幾架漏網之魚徹底拍滅。
海軍等待的陸航援軍,已在兩重絕對劣勢的空戰絞殺中化為泡影。
至於瓊州島的陸軍航空隊?筱栗原中將心中連一絲僥幸都不敢有。那裡隻駐紮著象征性的老式戰機——幾個中隊的九七式戰鬥機?
也許還有幾架更過時的,另一半是笨重的運輸機和慢悠悠的巡邏機。指望這些裝備去對抗如狼似虎的華聯最新銳戰機群?無異於癡人說夢。
“司令官閣下!”一個帶著顫音的彙報打破了筱栗原的絕望臆想。“‘早潮’號……‘早潮’號發來急電,他們……即將棄艦!”
筱栗原猛地舉起沉重的雙筒望遠鏡,鏡框撞擊在眼窩上帶來一絲尖銳的痛感。
視線轉向右舷後方海麵:那艘小小的驅逐艦“早潮”號,已然被濃重的煙幕和大火完全吞噬。
一枚致命的魚雷精準地炸飛了它的尾部和舵機,戰艦像一個被打斷了脊椎的巨獸,在海麵上無望地、失控地打著旋。
更令人心碎的是,發現它這個無法移動的絕佳目標後,十幾架外圍的盟軍戰鬥機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尖叫著俯衝下來。
機槍火舌噴吐,短粗的火箭彈帶著白煙呼嘯著砸向艦體,“叮叮當當”的彈雨敲打著鋼鐵,每一次爆炸都讓“早潮”號劇烈的震顫,加速著它向深淵的滑落。
就在這淒慘的畫麵中,筱栗原的望遠鏡視野裡,清晰地捕捉到一架速度極快的華聯戰鬥機幾乎是貼著翻滾的海浪,如低飛的雨燕般掠過正在劇烈傾斜的“早潮”號身邊。
在它掠過的軌跡上,一串串高射速的重機槍子彈激打起密集的水花,直奔海麵而去!那裡——就在那裡!
在“早潮”號旁,一艘小小的救援艇,正在全力打撈著那些勇敢或迫不得已)跳入冰冷海水的落水艦員!
望遠鏡中,絕望地劃動著小艇的水兵身影被那些激射而至的水花追上。
緊接著,一朵朵、一片片刺目的、令人作嘔的猩紅“花朵”在蔚藍的海麵上接連“綻放”。
那紅色如此鮮豔,如此迅速,又如此殘酷無情地染紅了那一片水域。
“畜生!這些卑鄙下賤的支那人!”一名年輕的海軍上尉目睹此景,再也控製不住,指著海麵失聲痛罵,“他們在攻擊落水的水兵!這是赤裸裸的屠戮!”
艦橋裡一片死寂。隻有儀器的嗡嗡聲和遠處爆炸的悶響。
其他的軍官們臉色煞白,嘴唇緊抿,無人應和這年輕軍官的控訴。
因為他們比誰都清楚,這種行為絕非對手的“獨創”。
帝國海軍航空兵在對太平洋各島嶼進行轟炸掃射時,甚至在對運輸船發起攻擊後,對那些搭載著平民和戰俘的救生艇……他們也曾做過同樣的事情。
隻是那時,屠刀握在自己手中,而今天,角色徹底對調了他們成了等待屠殺的獵物,而昔日的受害者在毫不留情地執行著他們曾經的“戰術”。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足以撼動靈魂的恐怖巨響,幾乎在同一瞬間從艦船左舷不遠處的海麵傳來!
整個“大鷹”號的艦橋都為之劇烈震動,桌上的咖啡杯叮當作響滾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