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軍大臣杉山元,這位東京核爆災難後的幸存者,身體狀況已顯出不祥之兆。
他的麵色在昏暗光線下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灰敗,呼吸略顯短促,額頭滲出虛汗。
他強打精神,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地反駁道:
“東條首相!太平洋戰線,已是抽筋剝皮之痛!美國人的炸彈……早晚會落在皇國本土!陛下!”
他的目光轉向裕仁,帶著一種急迫的懇求。
“瑞士密使最新線報,美國鬼畜已降低和談門檻!當下之要務,絕非再添新仇,而是不惜代價,立即從太平洋的泥潭抽身!”
“必須!必須將每一滴燃油、每一枚子彈、每一位忠勇士兵,都集中起來,全部,調回遠東!”
“以蝗軍鋼鐵洪流,雷霆萬鈞之勢,徹底掃蕩乾淨盤踞在帝國生命線上的毒瘤——那支那的所謂華聯!”
“胡說八道!難道你們真的想讓帝國亡國滅種嘛?現在的局勢已經十分明顯,帝國已經沒有再戰鬥下去的本錢!”
“隻有體麵點結束這一次戰爭,才是最佳的選擇!如今支那與美利堅同屬同盟國,美國人會同意獨自與我們媾和?簡直是異想天開。”
外相見到這群戰爭販子還在鼓吹繼續戰爭,他知道如今天蝗可能也會站在主戰派一邊,可哪怕有一絲獲取和平的希望,他都願意爭取一下。
東條英機臉上肌肉抽動,正欲發作,卻被禦座上響起的一個聲音打斷。
那聲音低沉、緩慢,像鈍刀在石頭上摩擦,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靜:
“夠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禦座上,裕仁不知何時已經抬起了頭。
短短幾日間,他仿佛蒼老了二十歲,眼圈深陷,顴骨突出,但那雙眼睛——那雙曾充滿“神性”威嚴,此刻卻布滿了瘋狂血絲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釘在東條和杉山身上。
這雙眼中沒有了悲憫,沒有了彷徨,隻有淬煉到極致的瘋狂和一種燃燒一切的毀滅欲望。
他已經徹底成為了“複仇者裕仁”。
“帝國……到了最關鍵也是最危險的時刻,你們……都很好。”
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如同凍結的深海,“議和……必須推進,但是……”
他慢慢站起身,身體竟也晃了一下,他扶住禦座的扶手,穩住身形。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重臣,每一個接觸到這道目光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
“但是……太平洋戰場的兵力收縮,不是向美利堅示弱……而是為了給支那……準備一個……永恒的……地獄!”
“用最快的速度!把我們在滿洲……在華夏……所有能調動的力量都集中起來!”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那嘶啞的喊聲在密閉的宮殿裡回蕩,如同受傷野獸的咆哮。
“特彆是731部隊!告訴他們,不要顧忌了!他們想要的‘實驗樣本’,朕批準了!需要多少……就給……他們多少!把所有……‘雨露’……都準備好!朕……要在冬天之前……清理那個所謂的華聯組織!”
他突然停住,急促地喘息了幾下,像一條離水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