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年12月的九州,寒意早已浸透這座曾經煊赫的西南重鎮。
皇居外的櫻花樹隻剩光禿禿的枝椏,在鉛灰色的天空下抖落零星積雪,街邊的路燈蒙著一層薄薄的煤煙。
昏黃的光線下,穿著破舊和服的市民縮著脖子匆匆而過,偶有軍用卡車呼嘯駛過,車輪碾過積雪濺起的泥水,讓本就蕭條的街道更添幾分破敗。
此時,位於久留米市中心的大本營作戰室裡,空氣卻比室外的寒冬更加凝滯。
這座地下建築群深埋在十米厚的鋼筋混凝土之下,牆壁上懸掛著密密麻麻的作戰地圖。
太平洋諸島、馬來半島、華國戰場的態勢用不同顏色的圖釘和紅線標注,隻是那些代表日軍的紅色標記,早已不複兩年前的密集與囂張,在代表盟軍的藍色標記擠壓下,像被潮水衝刷的沙堡般搖搖欲墜。
作戰室中央的長桌旁,幾名參謀官正埋首於電文紙堆,手指在譯碼本上飛快滑動,電報機“嘀嘀嗒嗒”的聲響在此刻顯得格外刺耳,每一個字符都像重錘般敲在眾人的心上。
突然,一台連接南方戰線的電報機節奏驟然加快,按鍵敲擊的頻率急促得幾乎連成一片,仿佛在嘶吼著傳遞某個緊急訊息。
負責譯碼的年輕參謀官佐藤清誌猛地抬起頭,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的手指有些發顫,原本流暢的譯碼動作變得滯澀,眼睛死死盯著紙上逐漸顯現的文字,臉色從蒼白轉為鐵青,又從鐵青褪成毫無血色的灰白。
旁邊的作戰參謀高橋健一注意到他的異樣,俯身問道:“佐藤君,出什麼事了?是馬來半島的急電嗎?”
佐藤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聲音像被砂紙打磨過般沙啞:
“聯……聯合艦隊……在錫米蘭群島以南……遭遇未知武器襲擊……”這句話剛說完。
他手中的譯碼筆“啪嗒”一聲掉在桌上,目光渙散地看著前方,“損失……損失慘重……主力艦……多艘被擊沉……”
“什麼?!”高橋健一失聲驚呼,伸手一把奪過佐藤手中的電文紙。
當“重型航母‘翔鶴’號沉沒”“戰列艦‘金剛’號重創”“未知高速武器精準命中艦體”等字眼映入眼簾時,高橋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電文紙從他顫抖的手中滑落,飄到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卻在寂靜的作戰室裡顯得格外清晰。
這一刻,整個作戰室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原本此起彼伏的交談聲、電報機的按鍵聲瞬間消失,隻剩下牆上掛鐘“滴答滴答”的走動聲。
每一聲都像是在為日本帝國的命運倒計時。幾名參謀官僵在原地,有人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有人茫然地看著牆上的作戰地圖,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還有人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靴子,仿佛這樣就能逃避眼前的現實。
作戰室的門被猛地推開,陸軍參謀本部次長田邊盛武中將快步走了進來,他剛從陸軍省趕來,臉上還帶著趕路的風塵,見作戰室裡一片死寂,不由皺起眉頭:
“怎麼回事?馬來半島的戰況電報呢?小澤艦隊是不是已經與華聯國防軍交火了?”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高橋健一彎腰撿起地上的電文紙,雙手遞到田邊盛武麵前,聲音低沉:
“次長閣下,這是剛剛收到的加密電文……聯合艦隊……遭遇重創。”
田邊盛武接過電文紙,目光快速掃過上麵的文字,臉上的表情從疑惑轉為震驚,再轉為震怒。
他猛地將電文紙拍在桌上,紙張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八嘎!這怎麼可能?小澤艦隊有兩艘重型航母、四艘輕型航母,還有四艘戰列艦護航,華聯國防軍怎麼可能有能力重創聯合艦隊?”
“所謂的‘未知武器’是什麼?是他們的新式魚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