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就這樣坐在辦公室裡，從下午直到第二天清晨。
台燈的光芒漸漸黯淡，窗外的天色從漆黑變成魚肚白，又從魚肚白變成金黃。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布滿血絲的眼睛上時，宋天緩緩站起身，眼神中已經沒有了憤怒和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定的決絕。
他走到衣架前，換上了一身嶄新的作戰服，仔細係好每一顆紐扣，然後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肩章。
鏡中的男人，雖然眼底還有疲憊，但眼神卻異常明亮，仿佛找到了新的方向。
“來人！”宋天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很快，龔峰和後勤部部長黃金河、裝備部部長俞偉一起走了進來。三人看到宋天的樣子，都有些驚訝——雖然他臉色憔悴，黑眼圈很重，但精神狀態卻比昨天好了很多，尤其是眼神，銳利得讓人不敢直視。
“召開軍方高級會議，通知所有少將以上還有後勤部、裝備部的負責人，十分鐘後在大會議室集合。”
宋天的聲音清晰有力，“另外，讓通訊兵準備好，會議結束後，立刻給江北的工農黨發報。”
十分鐘後，大會議室裡坐滿了人。
華聯根據地的高級將領們一個個神情嚴肅，他們都聽說了信陽會戰的消息，也知道宋天昨天發了很大的火，所以今天都格外安靜，等待著宋天的指示。
宋天走到講台前，目光掃過台下的將領們，緩緩開口：
“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信陽會戰的結果——三十萬國軍，敗給了八萬日軍，最後隻剩不到三萬人逃回來。”
“這個結果，荒唐嗎？很荒唐。可更荒唐的是，導致這場慘敗的罪魁禍首，現在還在重慶逍遙法外，甚至有人為他求情。”
他將第一戰區的情報複印件分發給眾人，繼續說道：
“蔣鼎文倒賣軍糧、販賣武器，士兵們餓著肚子打仗，難民們被搶走救濟糧，最後甚至有人為日軍帶路。”
“這不是戰敗，這是背叛！是國府高層對國家、對百姓、對前線士兵的背叛！”
台下的將領們看著手中的情報，一個個臉色鐵青，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有幾位參加過北伐的老將，更是氣得渾身發抖，他們沒想到，當年一起浴血奮戰的戰友，竟然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過去，我總覺得，隻要我們支持國府抗戰，總能為國家保留一絲希望。”
宋天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嘲，“可現在我才明白，國府已經爛到了根上，我們再怎麼支持，他也是爛泥扶不上牆。”
“他們關心的不是如何打敗日本，不是如何讓百姓過上好日子，而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權力和財富。”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異常堅定：
“所以，從今天起，華聯根據地的戰略方向，要做調整。”
“我們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國府身上，我們要支持真正能為百姓謀福利、能真正抗擊日軍的力量——工農黨。”
這句話一出，台下頓時一片寂靜，雖然將領們都知道工農黨在敵後開展遊擊戰，戰績不錯，但讓華聯全力支持工農黨，還是超出了很多人的預料。
宋天沒有在意眾人的反應，繼續說道：“老俞，你們後勤部，立刻準備兩百萬噸物資，包括糧食、布匹、藥品，兩個月內務必送到江北工農黨的根據地。”
“另外，再調撥兩百架戰鬥機給他們，就用我們飛機場剛剛組建生產線試生產的新型p51。”
後勤部部長趙剛立刻站起身：“是！保證完成任務！不過司令，兩百萬噸物資可不是小數目，我們今年的儲備……”
“我知道。”
宋天打斷他的話。
“從我們的戰略儲備裡調，不夠的話，就推遲民用物資的生產，優先保證這兩百萬噸物資。
抗戰形勢已經非常明了，現在必須儘快的乾掉日本人，一旦萬一小日本從德國那裡獲得原子彈，那麼要想再乾掉日本，付出的代價將會遠超自己的預估，甚至最後你的不被迫停止進攻。
華聯國防軍總司令部的會議大廳內，黃銅吊扇在穹頂緩慢轉動，將空氣中彌漫的雪茄煙霧與紙張油墨味輕輕攪動。
長條會議桌的儘頭，宋天身著深灰色國防軍禮服，肩章上的四顆金星在頂燈照射下泛著冷光，他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上的南海海域沙盤。
目光掃過在座將領們緊繃的臉龐，最終落在南洋艦隊司令員陳紹寬身上。
“南洋艦隊準備的怎麼樣了？是否有能力掩護大規模登陸？”宋天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將大廳裡的細微嘈雜瞬間壓下。
沙盤上插著的藍色小旗代表華聯海軍艦艇，紅色小旗則標記著日軍可能出現的海域，兩者在南海中部形成微妙的對峙態勢。
陳紹寬幾乎是在宋天話音落下的瞬間便從座椅上起身，他雙手自然垂在身側，目光直視宋天，語氣沉穩如錨：“報告司令官！南海艦隊的所有航空母艦已經在這幾個月內初步完成了戰力準備！”
話音剛落，會議桌兩側傳來細微的騷動，幾位陸軍將領下意識地挺直了身子。
要知道，華聯海軍組建不過數年，好幾艘航空母艦更是去年底才陸續駛抵南海軍港，短短數月便能形成初步戰力，已然超出了不少人的預期。
陳紹寬眼角餘光捕捉到眾人的反應，喉結微微滾動，繼續說道：“隻是海軍形成戰鬥力非一日之功，目前還無法應對如日本聯合艦隊、美軍太平洋艦隊這樣的老牌海上力量！”
這句話如同冷水般澆滅了些許躁動，宋天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
陳紹寬深吸一口氣，語氣中多了幾分篤定：“但隻要日軍殘存的聯合艦隊主力不出現，依托著岸基防空火力與補給站，我們可以基本控製艦隊半徑200公裡海域的範圍！”
“這個範圍內，艦載機的起降效率、戰艦的彈藥補給都能得到保障，足以掩護陸軍兩個師規模的登陸行動。”
聽著陳紹寬的話，在座將領們臉上漸漸露出釋然之色。
空軍部長吳建偉將手中的鋼筆放在筆記本上，指節輕輕敲了敲桌麵，笑嗬嗬地對著陳紹寬說道：
“放心吧！老陳！我們空軍會儘可能的掩護你們！隻要你們不遠離陸基飛機的飛行半徑，殲擊機部隊隨時能升空支援，轟炸機群也能提前對登陸海域周邊的日軍據點進行清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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