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阿敏騎在馬上,雙目通紅,看著自己麾下的鑲藍旗將士不斷倒下,心仿佛被千萬根針紮著。
這些都是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力量,他不敢細想,若鑲藍旗損失殆儘,努爾哈赤會如何處置自己。
一想到自己那被努爾哈赤活埋的父親舒爾哈齊,阿敏隻覺渾身冰冷。
隨著一輪輪火炮轟下,城下的鑲藍旗士兵不斷倒下,鮮血染紅了土地。
然而,他們依舊呐喊著,朝著沈陽城發起一波又一波的衝鋒。
洪承疇見狀,不禁眉頭緊皺,心中暗自感歎:這建奴果然悍不畏死,驍勇異常。
若是換做自己率軍攻城,隻怕幾輪火炮打下來,軍心便要動搖渙散了。
不多時,鑲藍旗士兵架起雲梯,如螻蟻般開始往城樓上攀爬。
賀世賢見狀,仰天長笑,手持長刀,如猛虎下山般撲向剛剛爬上城頭的鑲藍旗士兵。
隻見他手起刀落,刀光閃爍間,片刻工夫,便殺得鑲藍旗士兵慘叫連連。
賀世賢整個人也被鮮血浸透,仿佛變成了一個血葫蘆,卻依舊勇猛無比,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努爾哈赤佇立陣前,神色冰冷地注視著這場激烈大戰,臉上毫無表情。
時間緩緩流逝,一旁的代善忍不住開口:“父汗,鑲藍旗士兵折損太多,要不您下令讓他們撤回來吧,明軍的火炮實在太過犀利。”
努爾哈赤轉頭,目光如冰,冷冷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便率領正紅旗、鑲紅旗的士兵,去把阿敏換回來。”
代善心中一驚,渾身忍不住微微顫抖,但還是咬了咬牙,領命而去。
見代善率領正紅、鑲紅兩旗士兵前來支援,阿敏頓時鬆了口氣,趕忙來到代善身前,說道:“多謝代善哥哥出手相助。”
代善無奈苦笑一聲,說道:“阿敏,父汗有令,命你率軍撤回。”
阿敏聽完,卻搖了搖頭,說道:“今日我願與代善哥哥一同並肩作戰,攻打沈陽,怎能半途而廢?”
隨後,二人便一同指揮士兵繼續攻打沈陽城。
阿敏心裡明白,自己若是退回去,努爾哈赤十有八九會以臨陣退兵為由收拾自己。
倒不如繼續咬牙攻打沈陽城,起碼還能落下個奮勇作戰的好名聲。
雙方從清晨一直酣戰至下午,直至日落時分,努爾哈赤終於下令鳴金收兵,代善和阿敏這才敢率領士兵撤回營地。
此刻,沈陽城頭的賀世賢放聲大笑,朝著城下叫罵道:“一群狗韃子,還妄想攻打沈陽城,老子遲早把你們統統宰了!”
而洪承疇則神色憂慮,今日這場惡戰,讓他真切見識到了女真的驍勇善戰、悍不畏死。
城下屍橫遍野,粗略估計,至少留下了2000具敵軍屍體。
這時,渾身是血的賀世賢走了過來,滿臉得意地笑著對洪承疇說道:“洪大人,您今兒也瞧見了吧?
那些達子,在末將眼裡,就跟那待宰的瓜菜一般,末將一刀下去就是一個。
要不您就下令,讓末將這會兒就率領人馬出城,跟他們在野外痛痛快快地乾一場。
要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把那努爾哈赤給斬了,為大明立下不世之功。”
洪承疇聽了這話,心中一沉,嚴肅地說道:“賀總兵,今日戰場上的情形你我都看在眼裡,這女真八旗個個悍不畏死。
況且,咱們雙方才剛經曆一場大戰,將士們如今正是疲憊不堪的時候,又怎能貿然出城野戰呢?
一旦不小心陷入敵軍包圍,那可就麻煩大了,沈陽城危在旦夕啊!”
聽到又是這番說辭,賀世賢滿心無奈,忍不住冷哼一聲,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就在這時,一名將領神色匆匆地跑來,向洪承疇稟報道:“啟稟大人,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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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現存的火藥已然不多了,照今日這消耗速度,恐怕明日再打一天,彈藥就要全部耗儘了。”
洪承疇聞言大驚失色,趕忙追問道:“這才僅僅打了一天,彈藥怎麼就消耗過半了?”
這名將領苦笑著解釋道:“大人有所不知,今日這戰況激烈程度遠超以往,紅衣大炮發射次數增多,所用彈藥自然也就比平常多了許多。”
洪承疇心急如焚,趕忙質問賀世賢:“賀總兵,沈陽乃是至關重要的軍事重鎮,為何彈藥儲備如此匱乏?”
賀世賢撓了撓頭,一臉憨態地說道:“不久前,存放彈藥的倉庫走水了,不少彈藥都損毀了。
剩下的本就不多,誰能想到,朝廷的補給還沒送到,建奴就已經兵臨沈陽城下了。
想來,這倉庫走水,八成是建奴的奸細乾的好事。”
洪承疇氣得咬牙切齒,看著賀世賢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心裡直冒火,恨不得衝上去狠狠扇他兩個大耳刮子。
他心裡清楚,沒了彈藥,那些威力巨大的紅衣大炮就成了毫無用處的擺設。
一旦明日建奴大軍再攻,僅憑人力防守,沈陽城得付出多大的傷亡代價啊!
經過一日的鏖戰,洪承疇身心俱疲,對眾人叮囑幾句後,便下去休息了。
此時,賀世賢望著城外的建奴大軍,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好似發現了獵物一般。
他扭頭對身旁的尤世功說道:“老尤,有沒有膽子跟我乾一票大的?
咱們直接率軍出城,殺進他們營中,來個突襲。”
尤世功聽後大驚失色,瞪大了眼睛說道:“老賀,你是不是瘋了?
這要是被巡撫大人知道,一旦上奏朝廷,咱倆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賀世賢冷哼一聲,滿臉不屑道:“哪有你說的那麼玄乎?
今日大戰了一整天,那些建奴同樣人困馬乏。
咱們要是趁這會兒出城去偷襲他們的營地,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必定能大獲全勝。
等立了大功,洪巡撫說不定還得沾咱們的光呢,到時候他又憑什麼指責咱們?”
尤世功聽他這麼一說,心裡不禁有些動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猶豫和心動。
片刻之後,尤世功還是搖了搖頭,態度堅決地說道:“不行,如今咱們還是得按軍令行事,以防守為主。
出城偷襲敵營這事兒,風險實在太大,還是算了吧。”
眼見尤世功不為所動,賀世賢滿心不悅,重重地冷哼了一聲。
第二日清晨,努爾哈赤望著那依舊巍峨聳立、堅如磐石的沈陽城,沉聲道:“今日,誰願領軍攻城?”
阿敏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一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腦袋都快埋到褲襠裡了,大氣都不敢出。
昨天一場大戰,他的鑲藍旗直接折損了兩千多人馬,要是再這麼打下去,他可就真成光杆司令了。
一旁的代善和皇太極也都緊閉嘴巴,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被努爾哈赤點到自己頭上。
見眾人都默不作聲,努爾哈赤臉色一沉,冷哼一聲道:“今日,本汗親自率領正黃、鑲黃兩旗攻打沈陽,你們都給我好好瞧著!”
隨後,他將大將費英東喚至跟前,命其親自領軍攻城。
隨著激昂的號角聲響起,洶湧如潮的八旗士兵呐喊著,如餓狼撲食一般,朝著沈陽城發起了新一輪猛烈的進攻。
城頭上,洪承疇迅速集結眾人,有條不紊地指揮著防禦。
賀世賢和尤世功二人也沒閒著,各自帶領一隊士兵,全力組織防守,與攻城的建奴大軍展開殊死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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