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站起身來,不禁感慨道:“沒想到陛下居然重啟太祖時期的《大誥》之製。
更是在午門之外,另設登聞鼓,允許百姓頭頂《大誥》進京告狀。
如此一來,無疑更能贏得天下百姓的衷心擁護。
再者,興辦義學,改製教學,推行新學,這一舉措,對於那些正統儒家而言,無異於釜底抽薪。
恰好趁著官大人和鄒老大人在江南辦案將東林書院一舉焚毀,震懾了江南讀書人。
如此,改製教學、興辦義學,推行新學,的阻力便大大減少了。”
李若璉聞言,也跟著點頭稱是,說道:“是啊,太祖當年建立大明,為防止官員魚肉百姓,便親自頒布《大誥》,民間百姓無不稱讚太祖英明。
奈何自太祖之後,《大誥》逐漸被廢除。
嘉靖年間,還有百姓手持《大誥》以民告官,卻不想最後被巡檢司一頓責打,自那之後,《大誥》便徹底形同虛設了。
至於改製教學、興辦義學、推行新興學說,剛好與咱們的計劃完美契合,畢竟山東那邊小高、許老也在按照計劃進行中。”
江寧聽後,點了點頭。
同時,他心中暗自感慨,自己這位朱兄平日裡看著不是在躺平就是在擺爛,沒想到竟謀劃了這麼多舉措。
不過,如此也好。
如今朝廷在北方推行的種種舉措,也算是為日後攤丁入畝、火耗歸公、士紳一體當差納糧等政策做了鋪墊。
這時,李若璉拿起密報,又接著看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笑著說道:“沒成想,陛下居然任命晉王殿下為宗人府右宗正,攜帶聖旨前往陝西西安府,查辦秦王及下轄宗室的不法之事了。”
江寧笑著回應:“宗室的事,確實得宗室來辦才妥當。
畢竟信王殿下如今一心隻想著建功立業、上陣殺敵,真要是讓信王殿下返回西安,查辦秦王及秦王府下轄宗室,恐怕得殺個血流成河了。”
李若璉聞言,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畢竟這位信王殿下近來的變化太大了,變得越發讓人陌生,一言不合便要拔刀,對軍陣之道極為熱衷,還苦練武藝,整天心心念念著要上戰場殺敵。
此時,李若璉看著自己才離開一會兒就變得殘破不堪的小院,不禁疑惑地問道:“大人,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假山碎成一地,連院牆都塌了?”
江寧尷尬地說道:“這都是殿下的‘傑作’。”
李若璉聽完,驚訝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看來這位信王殿下的武藝越發精進了,自己要是再晚來一會兒,恐怕自家大人的這座院落都得被夷為平地。
這時,江寧站起身來,笑著說道:“老李,走吧,去把魏公公和殿下叫上,咱們一起去祭奠一下鄒老大人。”
李若璉點頭稱是,隨後與江寧一同來到巡撫衙門之外。
隻見朱由檢此刻已脫去四團龍袍,光著膀子,滿頭大汗,竟將巡撫衙門外的石獅子給抱了起來。
一旁的老魏和王承恩嚇得臉色煞白,在旁邊開口阻攔。
朱由檢麵色通紅,額頭上青筋直冒,但依舊死死抱住石獅子不鬆手。
不遠處,不少百姓紛紛圍過來圍觀。見此情形,江寧也著實吃了一驚。
好家夥,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朱由檢嗎?
這幾百斤重的石獅子,他居然說抱起來就抱起來了。
這還是曆史上那個被逼得自縊於煤山的朱由檢嗎?
他要有這等本事,就應該直接親自領兵殺敵了,又何至於最後無奈在煤山自縊呢?
就在江寧思緒紛飛胡思亂想之際,老魏一路小跑,像一陣風似的溜到江寧跟前,帶著哭腔說道:“江大人,您快勸勸殿下吧,咱家實在勸不動了呀。
這萬一殿下要是再磕著碰著,回京之後,陛下還不得活剝了咱家的皮呀!”
江寧聽聞,趕忙快步走上前去,說道:“殿下,您先把石獅子放下來吧。
石鎖已經讓人去打造了,很快就能好。
畢竟這兒是巡撫衙門之外,您身為當朝親王,這麼多百姓都看著呢,此舉恐怕有失朝廷的體麵呀。”
朱由檢聽了這話,這才一臉不情願地將石獅子緩緩放下。
王承恩見狀,趕忙快步上前,遞上毛巾,又將衣服輕輕披在朱由檢身上。
朱由檢一邊擦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邊說道:“二哥,這石獅子著實沉重,不過我有信心,再苦練一段時間,定能將它穩穩舉起來。”
江寧聞言,麵帶微笑,點頭應和道:“殿下自然是有這般本事的。
隻是如今香案已經布置妥當,咱們還是先去祭奠鄒老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