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朝鮮境內黃海道的平壤府中,黃台吉與杜度分坐於將軍府的上位,下手兩旁則是正白旗與鑲白旗的將領。
而朝鮮守將金三,正恭恭敬敬地跪在一旁。
黃台吉看著跪在跟前的金三,趕忙裝出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上前將金三扶起,麵帶微笑地說道:“金將軍,你能主動開城投降,讓平壤免受戰亂之苦,實在是深明大義。
本貝勒向來言出必行,隻要你能提供充足的糧草軍需,本貝勒保證不會為難你。”
金三聞言,趕忙誠惶誠恐地說道:“多謝四貝勒體諒,小人這就安排人手為四貝勒籌集糧草軍需。”
黃台吉微笑著點頭,隨後金三匆匆離去。
坐在一旁的杜度滿臉不悅,開口道:“八叔,留著這樣的廢物有何用?
不如一刀殺了,然後咱們率軍把平壤洗劫一空。
如今咱們糧草軍需也收集得差不多了,大汗都已回軍,咱們也得趕緊撤。
那朱家小兒率領五萬兵馬已進入朝鮮境內,要不了多久就會殺過來。
萬一到時候被他們纏住,再加上毛文龍那王八蛋在背後使壞,咱們完不成任務,回去可沒法向大汗交代。”
黃台吉聽著侄子這番話,心中雖惱火,但仍笑著說道:“杜度,漢人有雲,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金三主動開城投降,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傷亡和流血。
如今又有他主動為我們搜集糧草軍需,有何不好?
若是我們直接強攻,把他逼急了,他死守平壤,就算咱們拿下平壤,也是得不償失。
咱們此次的目的是搜集糧草軍需,並非攻城略地。”
杜度聽完,冷哼一聲,邁著大步離開了。
看著杜度離去的背影,黃台吉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對於這個侄子,黃台吉著實不喜。
杜度身為褚英長子、努爾哈赤長孫,自褚英被努爾哈赤下令處死,便失去了繼承權,這使得他平日裡愈發囂張跋扈、目空無人。
除了努爾哈赤的話,他誰的都不聽,就連他們這些叔叔的麵子也不給。
對此,黃台吉倒也能理解,所以懶得與杜度計較,畢竟黃台吉心中藏著一個更大的計劃,並未告知杜度。
那便是逼迫朝鮮脫離大明,向大金稱臣。
所以當初打下平安道和鹹鏡道,進入黃海道後,對平壤府圍而不攻,就是想逼守將金三主動投降。
沒承想,這金三如此沒骨氣,大軍圍城後,一番討價還價,便立馬開城投降了。
隨後,黃台吉找來範文程,開口詢問:“範先生,您覺得此次讓朝鮮對我大金俯首稱臣的計劃,可行否?”
範文程想都沒想,直接說道:“此次肯定不行。”
黃台吉一聽,滿臉失望。
範文程見狀,笑著說道:“四貝勒無需太過著急。
朝鮮作為明國的藩屬國已有兩百餘年,想要讓它對我大金俯首稱臣,絕非一朝一夕能成之事。
更何況,如今朝鮮內部矛盾重重,已有兩任國王未得到大明冊封,與大明也是貌合神離。
朝鮮無非是想在明國與我大金之間左右逢源。
這個金三若能好好利用,必定能成為朝鮮向我大金稱臣之功臣。
所以當務之急,是要擊潰明廷派來的大軍,讓朝鮮見識我大金的厲害,他們才會下定決心與明國斷絕關係。”
黃台吉聞言,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範先生,本貝勒聽聞此次明國派來的領軍大將,是朱家天子的弟弟信王朱由檢。
據咱們得到的消息,這朱由檢去年與江寧一同平定西南土司之亂,傳聞此子勇猛非凡,號稱霸王轉世,心狠手辣,所到之處血流成河。
如今又領兵五萬前來,恐怕不好對付。”
範文程笑了笑,說道:“貝勒爺無需過於憂慮。
那朱家小兒就算真是霸王轉世,可如今也不過十四歲。
等他們領兵前來,可讓杜度貝勒前去交戰。畢竟杜度貝勒這段時間可沒少發脾氣。”
黃台吉聞言,會心一笑,點了點頭。如此一來,自己便能置身事外。
讓杜度去與大明軍隊交戰,打贏了功勞平分,打輸了就是杜度的責任,反正自己正白旗已收集到足夠的糧草物資。
另一邊,金三正竭儘全力為皇太極收集糧草物資,將整個平壤城的百姓搜刮得一乾二淨,終於湊齊了足夠的糧草物資,趕忙前來向黃台吉複命。
黃台吉得知後十分滿意,笑著對金三說:“金將軍,依本貝勒看,你當個區區的朝鮮將軍,實在太屈才了。
不知金將軍有沒有興趣與我大金合作,將來必定高官厚祿,絕不吝嗇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