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尼堪神色鬆動,黃台吉心中暗喜,卻知這火候還得再添一把。
畢竟杜度被俘的責任太重,絕不能獨自扛著,必須將鑲白旗將領們一起拉下水。
他霎時紅了眼眶,淚水洶湧而出,哽咽道:“八叔無能,沒能救回杜度,今日便給你一個交代!
隻求你能帶大金兒郎與糧草平安返回複命。”
話音剛落,反手拔刀便架在脖子上,作勢要自刎謝罪。
帳內眾人驚得魂飛魄散。
衛齊、博爾晉離得最近,猛地撲上前死死按住刀身。
豪格更是怒視尼堪,厲聲喝道:“杜度被俘與我阿瑪何乾?
你難道要逼死他不成?”
黃台吉暗自讚許,卻故作怒色斥道:“豪格,這裡沒你說話的份,退下!”
豪格悻悻閉口,尼堪眼見事情鬨大,也慌了神,趕忙跪倒在地:“八叔息怒!
方才是侄兒魯莽,大哥是自恃輕敵才被朱家小兒所俘,與您無關!
返回赫圖阿拉後,侄兒必向大汗陳明實情,絕不讓您受牽連!”
鑲白旗將領們也紛紛附和,懇請黃台吉收回成命。
黃台吉見眾人鬆口,這才把刀扔了,哽咽道:“此事八叔也有責任,咱們一同向大汗請罪,聽憑發落便是。”
尼堪點頭應下,至此這場風波暫時算是平息了。
次日天未亮,黃台吉便下令拔營:“正白、鑲白二旗押解糧草,全速撤出朝鮮,渡鴨綠江回赫圖阿拉!”
大軍一路疾行,身後朱由檢與孫傳庭率領的明軍始終保持二十裡距離,不緊不慢的跟著,如影隨形。
豪格按捺不住怒火:“阿瑪,不如兒子領兵擊潰追兵?
這樣被吊著終究不是辦法!”
尼堪亦附和:“八叔,若明軍趁機突襲,我軍首尾難顧啊!”
黃台吉沉聲道:“不必理會!
傳令加速行軍,務必儘快渡江。
毛文龍那王八蛋在皮島虎視眈眈,若被他咬上一口,咱們得不償失。
明軍先前仗著火器優勢才敢野戰,如今遠道而來,架設火器費時,騎兵又少,絕不敢輕易出擊。
當務之急是保住糧草,絕不能在此糾纏!”
豪格與尼堪雖心有不甘,卻也隻能領命,催著大軍加速前行。
與此同時,皮島之上,毛文龍收到朱由檢陣前俘獲杜度、黃台吉撤軍的消息,頓時喜上眉梢,對李九成道:“九成,速令弟兄們備幾十艘小船,裝滿硫磺、硝石、火藥,淋透火油,等建奴渡鴨綠江時,便用火攻!”
李九成領命而去,毛文龍看著案上的《三國演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群狗建奴想學兵法?
論玩兵法,漢人才是祖宗!
今兒老子便給你們上一課。”
五日後,黃台吉大軍抵達鴨綠江畔。
對岸的正白旗士兵見狀,趕忙調來了搶奪的民船。
建奴本就不善水戰,所用船隻皆是臨時搶奪而來的漁船。
不多時,數十艘小船渡江而來,黃台吉急令士兵裝糧運船,隻要糧草過了江,此次任務便算完成了。
緊隨其後的朱由檢與孫傳庭見黃台吉開始運糧,不由心焦。
“這毛文龍怎還沒動靜?”
朱由檢低聲嘟囔。孫傳庭眉頭緊鎖:“殿下稍等,或許毛總兵有彆的安排。”
朱由檢沉聲道:“但願如此,不然本王可要親自衝陣了!”
起初,黃台吉還提防著毛文龍偷襲,
畢竟毛文龍乾這事不是一回兩回了。
可眼看糧草已運過半數,江麵依舊平靜,他懸著的心漸漸放下。
卻不知埋伏在山林中的毛文龍正盯著江麵上的糧船,見時機成熟,對李九成道:“傳令點火,讓小船衝上去!”
又對身後士兵道:“牽出戰馬,記住,不必戀戰,直奔糧草!”
士兵領命而去,毛文龍望著江麵上忙碌的建奴,露出一抹殘忍的笑。
他原打算直接用火船焚糧,卻發現建奴船隻有限、運量不大,索性更改計劃。
趁夜偷渡一部分士兵潛伏對岸,待糧草運至半數,先用火船撞毀江中糧船,自己再親率五千精兵突襲對岸糧倉。
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不遠處忽然衝出數十艘火船,後麵還跟著幾艘大船。
黃台吉一眼認出是明軍戰船,心臟猛地一縮,急令:“全軍戒備!加快運糧!”
未等建奴反應,李九成已在大船上下令:“揚帆!點火!砍斷繩索!”
火船如離弦之箭衝向運糧船,江風助勢,速度越來越快。
正白旗、鑲白旗士兵躲閃不及,瞬間被撞上,十餘艘糧船頃刻燃起熊熊大火。
李九成在大船上哈哈大笑,氣得黃台吉在岸邊直跳腳,破口大罵。
就在此時,對岸忽然傳來雷鳴般的馬蹄聲,樹林中衝出大隊騎兵,徑直撲向已運過江的糧草。
黃台吉瞳孔驟縮,萬萬沒想到毛文龍竟還有後招!
看守糧草的三千建奴慌忙列陣迎敵,卻被騎兵衝得陣腳大亂。
“好個毛文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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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兩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