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馨嚴肅地說道:“這一年,讓你到擎天宗來,一是避開風頭,二是曆練成長,三來,也是為了把你的身份信息儘量落實完善,做到無懈可擊。今天在天樞殿,我說是因為休假路過,其實隻是說給彆人聽的。”
原來是自己想多了,李長風不禁有些失落。
“所以,蘭姐姐還是來接我的?”
蘭馨搖頭道:“不是接你,隻是讓你知道,自己是誰。”
李長風道:“我不就是李長風嗎?”
“你想得太簡單了。”蘭馨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叫李長風不假,可你何時出生,生在哪裡?父母是誰,有何背景?如何成為悟玄書院弟子,還是特派弟子?悟玄書院那麼多高官子弟,為何他們此前從未見過你?
京城是什麼地方?到處都是人精。突然冒出來你這麼一個人,怎麼可能不引起懷疑?必有好事者暗中調查。任何一個環節露餡,不僅影響你的命運,還可能殃及公主!”
這些問題,李長風以前也想過。還以為公主控製著悟玄書院,便掌握了絕對的話語權。要偽造一個學籍身份,應該不是難事。畢竟在信息高度發達的地球,某些學校也能做出類似的事。
想想也是,如果隻是往悟玄書院安插一個人,並不困難。可是這個人正好被公主重用,來曆還不清不楚,恐怕就有不少人會暗中琢磨調查了。
蘭馨拿出一本厚厚的書籍道:“這,便是你的生平紀事。其中一切環節,都已經做得天衣無縫。這裡麵發生的事,遇到的人,你都需要熟記於心,莫要連自己的身世都有含糊。”
李長風接過書,入手分量沉重,便知內容不少。暗歎自己對真實身世一無所知,反倒是假身世如此詳儘。
另一方麵,也說明公主對他十分器重上心,才會費儘心思讓人來編撰這麼厚的一本假身世。
編撰並不難,要把那些沒有發生過的事,做成發生過的事才是浩大工程。難怪還分派了蘭馨這麼一位專員負責。
辭彆蘭馨,李長風回到房中,翻開書慢慢品嘗消化。驚歎編撰之人如此用心,連兒時一些趣事醜事都編了出來。
小事不談,隻說身世主線。
他從小跟著一個叫賈玉蓮的母親,在江州南陽郡雨花縣小石村長大。自幼從沒見過父親,每每問及,母親就說父親在遠方做大事,將來會來接他。
直到九歲那年,母親病危,孩子無可托付,才終於向他吐露出真情。原來,他的父親原是天京府衙一個小捕快,名叫李瑞安。
有一年李瑞安奉差隨隊外出辦案,在雨花縣遭遇伏擊,全隊覆沒,隻有他一個人逃出生天,順河流漂下,被一個在河邊洗衣的女子所救。
李瑞安在女子家中養傷月餘,日久生情,發生了關係。由於耽誤太久,急著回去複命,不方便把賈玉蓮一並帶去,但是承諾忙完一定過來接她。
豈料回京後,被天京府尹韓川普提拔為捕頭,一連派了幾個大案讓他辦。李瑞安功績突出,更加受到器重。各種事情實在忙得不可開交,李瑞安一直沒有機會抽身去接賈玉蓮。
兩年後,又被提拔為天京府總捕頭,相當於京城刑警大隊長。由於常去韓川普家述職,一來二往,竟被韓川普的女兒韓玉瀟看上。
最終,李瑞安還是對世俗和權力低了頭,徹底放棄了賈玉蓮,迎娶了韓玉瀟。
成為孤兒的李長風無依無靠,隻有一路乞討,到京城去找生父。曆經艱險,最終還是見到了李瑞安。
李瑞安聽他說起過往,又見他長得和自己確實有幾分神似,對他這個兒子的身份深信不疑。聽說賈玉蓮已經病逝,心中又悲又愧。
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對韓玉瀟解釋,不便把他帶回家去。知他上過兩年學堂,會識字書寫,便托關係把李長風安置在悟玄書院,做了一個抄書童子。
而抄書童子這個設置,也是恰到好處。地位不高,隻能算是書院的底層雜役,能混一口飯吃。
終日埋頭躲在藏書樓的抄書室裡,也不會有其他人能關注到。平時除了幫書院導師抄寫需要散發的書頁內容,還要打掃衛生,修補破書,整理編目等。
與他有交集的,就隻有藏書樓的管理,負有“書癡”外號的一個名叫文行遠的老人。